相覷也不敢多問,直到入夜時分進了平江縣城,玄觀設法尋了處宅子,停下了馬車。
楊么冷著臉下了車,心裡卻只是煎熬。待要去尋楊嶽,又怕那逆倫的惡事,待要依了這信上所說再不相見,偏又已經在楊嶽身上寄了許多情誼,將他當作這世上唯一可信之人,一時之間哪裡又收得回來?她自家原也存著這絕離的打算,卻沒想到楊嶽做出來,卻是這般讓她傷心!
這落腳的宅子似是個官宅,雕樑畫棟可見當初的風光,雖是處處有水漬,顯是被水泡過,卻被收拾得乾淨整齊,只是人蹤稀少,想是原來的主僕俱是逃難在外,只有一個行動不便的老者奉上三菜一湯,並一桶碎米煮成的飯,便出去侍候騾馬牛車了。
楊么默默吃著晚飯,張報辰幾次喚她,都沒有聽得入耳,吃完後自顧自地回了分給她的睡房,勉強撐著躺到床上,便已是全身無力。
玄觀吃完飯後,出門辦了些私事,回到宅中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楊么房中探問,卻瞅著一個人影閃進了楊么的房門,他微微一笑,自回房中安歇。
張報辰輕輕推開沒有關死的房門,走到床邊,藉著燭光看到楊么睜得大大的雙眼,不由勸道:“么妹,你平日老是說我死心眼,如今又有甚事,值得你如此傷神?”
楊么此時比早上要好了許多,見張報辰來勸,慢慢起身,靠在床邊,輕聲道:“報辰,你且陪我說說話兒,可好?”
張報辰點點頭,坐在床邊,問道:“你想說什麼?我總是陪著你的。”
“報辰,你和我說說,當初你知曉他是個男子時,怎生死的心?”楊么看著桌上的燭光,幽幽道。
張報辰一愣,摸摸頭,回憶道:“我也沒甚辦法,再難受,他是個男子,總是不可能,心自然就死了。”
楊么呆呆地看著張報辰,喃喃道:“是啊,總是不可能的……”趁著張報辰不注意,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珠,問道:“你如今日日要對著他,心中也不難受?”
張報辰裂嘴一笑,爽快地答道:“他一身男子裝束,又是那樣英氣,沒有一點女子的樣子,完全是另一個人,我只當他是大哥,哪裡會難受呢?”
楊么聽到此處,也不由笑了起來,握著張報辰的手道:“報辰,真是謝謝你了。我若是似你這般直性子,倒真是好了。”
張報辰雙手握住楊么的左手,誠懇道:“妹子,雖不知是什麼事,你若知是不可能的,也就放手罷。沒得累了自家的身子。”
楊么點點頭,張報辰見她有些睏倦,站起身來告辭,臨走前突地回頭,躊躇半晌又說道:“妹子,你若是沒有中意的人,到你滿了十五,我們就成親吧。”
饒是楊么歷世已有幾十年,也不由被張報辰這句話驚嚇到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從床上彈了起來,瞪眼叫道:“你說什麼?”
張報辰素來怕她,頓時倒退了一步,看著楊么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道:“這幾日我細細想了,那日小嶽哥雖是說,將來要將你嫁給楊天健,但他一向疼你,怎會如此?定是推脫之辭。我……我雖然不是那樣中意你,但還是很中意你,所以,我們……嗯,我是真的中意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楊么耐著性子聽他結結巴巴說完,抓住枕頭向張報辰劈臉丟了過去,罵道:“見你的大頭鬼了!什麼這樣中意,那樣中意的,你當我不知道麼?你心裡有個喜歡的模樣兒,你想著沒指望了,恰好身邊有我這個看著順眼,性子合得來,長輩們又喜歡的,也就不管自個兒喜歡不喜歡,閉著眼娶了就是!你說,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張報辰一時點著頭,一時又連連擺手,急急地道:“妹子,我……我是喜歡你啊。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女子裡除了我媽、我三姐,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楊么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