陲,並不踏足中原,雖非武林公義所在,但涉及陰明令之事卻也責無旁貸。我劍衣閣與鳧衣堡為此聯手,有理有道,又何來勾結一說?”
她款款轉身,又對王朝雲道:“你明知喑王才是當日帝林滅門案的真兇,卻為一己之私,將這罪名推到了百羽將軍身上,是無理。你覬覦閔祜財富,又害怕他暴露你的秘密,教唆我兒叛變劍衣閣參與暗殺閔祜,事後又將眾人滅口,是無道!你做下了這許多無理無道之事,難道還以為,緇衣門人會真的歸順於你?百羽騎會就此罷休?劍衣閣會繼續隱忍?”
帝林依然在眾人腳下靜靜誒燃燒,地縫中一片暗紅,散發著熱煙,四周卻仍是一片白雪。
孟夫人又道:“而現在,侯爺已經把你交給了我。”
王朝雲道:“交給你?”
孟夫人冷冷地道:“與雲孟澤有關的事,自然要交給我親手來做。”
她已拔劍指向了王朝雲。
日出時,帝林已毀,陰明令成。接下來便只是兩個女人的戰爭。
而劍衣侯呢?劍衣侯已不知去向。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
劍衣侯在雪中策馬夜奔。
從帝林到山陰天姥岑的路並不是很遠。只是如此連日大雪,這在江南十分少見。入了山陰,雪卻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暗,行路也越來越慢。趕到天姥岑時,早已有人侯在山下,說傍晚時分在風動巖下的墓陣中,找到了鄭吉放走的黑馬,卻不見人影。聞韜讓其他人馬在山腳找了個避風的崖洞休憩,自己卻踏著夜色獨自上了山。
聞韜走得並不快,他並不是為了趕時間。
他當然猜到了鄭吉的目的,一早已派人守候在山陰接應。他聽到聞帆的訊息,當即便帶人離開帝林趕來了天姥岑,他已來的足夠快。他幾乎可以確信鄭吉沒有死,只是藏在山中崖下的某個角落,躲過帝林中人的毒手。他甚至已經不再去想,這樣的一個寒冷的風雪夜,鄭吉才能如何捱得過去,也許是因為他已經懶得在意?
青年曾經也柔馴得像是李旦養在手心的鴿子,是年年飛回堂前梁下的春燕,只是從甚麼時候開始,一次又一次,聞韜總是要把鄭吉從各種各樣的地方找回來。從廣陵某個低矮的船艙到廬江狹小的藥房,從琅琊冰冷的海底到暗帝陵深深的墓穴,甚至是項禹的床上……這彷彿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他會為此而憤怒嗎?一開始似乎是的,但時間久了,這憤怒卻成了近似麻木的冷靜。好在並非是冷淡。
暗帝陵周邊的墓陣已被毀去,想來是前日王朝雲帶人上山時做的。拂曉時分,聞韜徑直穿過被白雪覆蓋的亂葬崗,來到了聶英奇的小屋前。屋門從外面鎖著,鎖已生鏽。從前,聞韜每一次來山中看鄭吉時,總是要路過這間屋子,聶英奇當然從來都沒有請他進去過。而在王朝雲住進這間屋子之後,聞韜便再也沒有了別的想法。
聞韜將馬拴在屋前木樁上,步行來到了後面的石室。
石室中黑暗而潮冷,甚麼都散發著一股黴味。聞韜點了燈,發現床鋪是亂的,而角落的灰堆甚至還帶著餘溫,似乎屋主人才剛剛離去。在灰堆邊,聞韜看到當日鄭吉留下的一捆行囊。裡面東西很少,只有兩卷舊衣服,一個裝著針藥火石的小包,還有一卷手抄的謝公集。翻開一看,滿眼都是自己的字跡,卻又不是自己謄的。
白日漸漸升高,雪終於停了。溪谷在陽光下白得灼目。抬頭看去,撥雲崖與風動巖相對而立,當中夾著的一線天是如此渺遠與陡峭。一個人從這樣的地方掉下來,即使谷中雪再厚,也不會太好過。
像鄭吉這樣一個不會太好過的人,此時會躲去什麼地方?
聞韜重又回到山中尋找。然而目之所及處,盡是一片耀目而蒼涼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