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給的金錢很足麼,為什麼還是會有人鬧?”站在半山腰的觀景臺上,顧盼盼手撐在欄杆上,身體一半傾斜出去,“如果僅僅是為了拿多一點錢,怎麼會搞出人命?”
“人的*是世間最兇惡的猛獸,太過貪念,便會越界。就算我們給再好的條件,甚至高於市場同期水準,也一樣會有這種情況可能發生。以前沒有經歷過,也該看到過這樣的例子。”
“你真的完全做到了之前給予他們承諾的條件?”不知道為什麼,顧盼盼猛地質問,她看向秦生,眼底太多的東西根本無法掩藏,“我聽到有人說,你們反悔了答應過的條款。”
“你想說那裡部分人的就業問題?”秦生不置可否,顧盼盼赤、裸裸的質問,比任何言語動作還要具有攻擊性,他自己都搞不懂這一刻,他想揍死顧盼盼的想法為何如此之強烈,“你和陸兵來之前,確實有些人來找談過這個。公司並沒有做明確合同承諾,再說,你看過哪家開發商圈地蓋樓,還要養那些拆遷戶一輩子的?”
秦生說的不無道路,甚至顧盼盼自己也是認同的。但是,眼前只要浮現那具燒焦了的屍體,一切就全然被推翻。
“大型挖土機都陸陸續續開了過去,動工勢在必行,也許那只是意外事故起火。”秦生本該留下緊急調人迅速處理事件的,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麼,愣是拋開一切,帶走顧盼盼。
心理陰影這種東西,尤其是對死亡的陰影,秦生或許比顧盼盼自己還要心存顧慮。顧盼盼現在可以偶爾提及關於她老爹的死亡一幕,其實每一次無形之中都在控訴著。控訴社會的黑暗和暴力,又似在敲打秦生的本性。
“你走吧,回去處理意外事故。”顧盼盼不想去探究秦生把她帶到這裡的原因,她和他之間橫亙的距離一直都在,而她竟然在某些事件選擇了懷疑它的存在,如此危險的徵兆,莫說蘇曉曉警告在前,就是她自己都嚇住了,“相信這種小事故對你秦生一定不是大問題,別說還有陸兵成了你忠實的夥伴。”
秦生短暫停駐,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驅車離開。顧盼盼側著身,目送著車子繞過彎道勻速開下山道。
積壓在眼底深處的液體,終於匯聚成一連串的水珠,溢位眼臉,滑落至臉頰。身後血色的夕陽照射在海面上,顧盼盼慢慢靠在了柱子上,心中淒涼而空擋。
她沒辦法告訴自己看花了眼,上午在陸兵桌子上看到的那頁紙上的幾行字代表著什麼;也沒辦法忽視出事是路人的洩憤時憎恨言辭。
這些本來和她無關的事情,她莫名其妙被扯了進來,最後竟然是她自願跳了下去。
那天,秦生開玩笑式地說,他要把那裡拆了重新蓋樓賣,就像是要買個菜剁個肉一樣,而顧盼盼鬼使神差真就相信了玩世不恭乖張放蕩的秦生,會大氣霸道的拆了蓋。
或者,潛意識裡,那樣的秦生才是她希望看到的。
現在呢,全部都被推翻,秦生是男人,是商人,是要往社會巔峰上攀爬的野心之人。和她的小群眾思想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說不出哪裡感覺不好,顧盼盼只覺得心中某一個地方空了,那裡又何時埋下了種子,又何時不見了,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這麼打了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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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三個小時,走的腳底都在發熱發疼,顧盼盼數著從她身邊開過去的低249輛車,也沒見一輛停下來載她一程。
看,被陌生人搭訕,還是得看臉。
當第250輛車從反方向開去又折返而來,在她腳下打住時,她已經累的不管不顧準備死皮賴臉也要蹭上去,只是當看到車上的人後,所有的力氣如破了的氣球般一秒幻滅。
“上來啊,”胡翠花替她開了車門,眉眼彎彎,依舊是她純淨的洋娃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