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我的生命正在慢慢枯萎,在黑暗裡無聲無息的消逝。
我從來不曾絕望,因為我從來沒有過希望。
當四周變得越來越冷,牆壁開始結霜,似乎可以聽到牆外,開始有雪落的聲音。應該是冬天了。
這一天,隱意外的將我帶離倉室。
冷水沖洗著我許久未見過陽光的身體,又換上乾淨的衣裳。我被人帶到一間暖室之中。
地板是乾淨而光滑的,暖爐就在不遠處。什麼也不見,我只能不安地等待。
腳步聲傳來,“請先生看看這一個如何?”是錦的聲音。
還有一個人,走近,執起我的手臂來,手指扣在腕上,似是在為我號脈。陌生的聲音:“這個倒還不錯,不過看起來這麼瘦弱,恐怕………”
“只要做得藥引就成了,先生無須理會其它。”錦道。
“做倒是做得,不過這味藥極其火烈,所以才需藥引人先行飲下,再取其隔夜之血配藥給病人服用。我擔心這孩子的身子承不起藥力。”
“先生儘管下藥,無須為這奴才擔心。”
“即使如此便好。我這就讓小童起火熬藥,錦公子命人準備些粗布繩索來。”
“先生要這些何用?”錦問道。
“所以說這藥性火烈,飲後的三個時辰之內便會腹痛難忍,需用粗布塞口、繩索緊縛四肢,防其不忍而自殘。”
我在一旁聽得明也未明,心裡只是不安。
錦命人取來繩子,便將我手腳分別捆綁起來。不多時,忽然有人來將我按著,扳開嘴巴,根本來不及反抗或者配合,熱燙的藥汁便強灌入喉嚨。容不得我嗆咳,已被布團塞實了口。我俯倒在地上,將臉貼著地板,又餓又感乏累。想起那先生所說的話,我不禁開始害怕。
口鼻裡全是藥的苦味,我難壓著反嘔的欲動。藥液落腹,腹中便一片熾熱,那熾熱沿著脊背漫到全身。熱得愈烈,似腹中有火焚燒般的,又似火裡頭生出把利刃來,生生攪著五腑六藏,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可怕的疼痛。
我死命壓抑著想要翻滾的衝動,嚥下將要破出喉嚨的嘶叫,只是將身體蜷緊。
錦站在一旁,“嘖嘖,看起來真是很難過的樣子哦。”
“呵呵,申少爺的人果真調教得好,飲了藥之後居然這麼默忍。我見過許多壯漢也受不住滿地的翻滾狂嘶。”
我漸漸聽不清他們的話,也無需再壓抑自己的反應,因為疼痛已奪去了我所有的力氣。只能默忍著劇痛的折磨。
當疼痛終於消失的時候,我感到黎明的清冷。爐中的火早已熄了罷,因忍痛而汗溼的衣衫似乎也結了冰霜。
他人早已離去,棄下我獨自在疼痛裡捱過了這一夜。這一刻我忽然感到無比的孤單,哪怕有錦在身邊說些嘲笑的話也好。
生命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黑暗裡的無盡苦痛……
6。
迷糊的睡了片刻,終於有人來為我解開繩子。端給我一小碗米粥,雖然極是飢餓,卻沒有胃口,勉強嚥下了兩口。
有兩個人來拖著我,將我帶至一間暖和的內室。滿室都是暖僕僕的藥香。
將我按著跪倒,提起一條手臂來,衣袖挽起,腕上便被劃了一刀,我痛得不及,手腕卻給緊緊握著,血流出來。
僕侍端著盅子接血,直到滿了,才放開了我。
一時也摸不到什麼東西來包裹傷口,只好用另一隻手按住傷處。頭有些玄暈。
房間的另一端傳來的聲音:“聽話,來喝了這藥。”語氣溫柔地勸哄著對方,與申那冰冷的聲音卻似又不似。“先生說到了明年春天,荷的病就會好了,來。”
另一個聲音懨懨的,“我自己明白這病…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