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拄著，硬撐著身體不倒。但是臉色卻比死人更加難看。

站在兩人中間是一個渾身被藤蔓般魔紋纏繞詭異少年。他眼睛發紅，死死地盯著紅髮男子。但那雙眼睛中只有痛苦，除了痛苦，什麼都沒有。

紅髮男子移開視線，避免與他目光接觸。“我是為你好。”

少年身體抖動，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好像在忍受極大痛苦。

“我是為你好。”紅髮男子又說了一遍，嗓音略略提高，不知道是在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只要跟我走，你才能擁有最好一切。到時候你就會知道，執著於現在是多麼愚蠢一件事。”

少年瞪著他，一滴清淚緩緩從眼角流出。

紅髮男子愣了下，臉色陡然沉下來。“寧亞，難道選擇跟我走，會讓你這樣難受？”

寧亞沒有開口，但是被咬出血絲下唇已經告知了他答案。

紅髮男子面色越發難看，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胳膊，恨聲道：“那麼你來這裡做什麼？！流淚讓我心軟？真可惜，我做不到！”

寧亞慢慢地抬起頭。

他瞳孔純黑，近距離看，既純澈，又木然。

紅髮男子似被勾起了回憶，心不由作痛。

寧亞突然雙膝一曲，跪了下來。

紅髮男子依舊抓著他胳膊，手勁卻稍稍放鬆，“什麼意思？”

“我答應了。”寧亞終於開口了，聲音極為暗啞，完全不似當初清朗柔和。

紅髮男子看著他灰白髮頂，卻沒有任何喜悅。“答應什麼？”

“答應跟你走。”寧亞回答得有氣無力。這麼久肉體精神雙重摺磨，已經磨光了少年曾經銳氣和天真。在這樣強勢下，任何掙扎都是枉然，都只是給對方更多傷害機會，給所有幫助自己人更多麻煩。

明明是預料中結果，卻沒有預料中欣喜和快感。紅髮男子鬆開手，嘆氣道：“如果你一開始就答應，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

寧亞低著頭，“放過他們。”

紅髮男子看向海德因。

對這個人，他是很欣賞。能夠擋住他攻擊人不多，能夠在擋住他攻擊之後反擊人更少，而擋住他攻擊又反擊成功，至今為止，他只見過眼前這一個。

雖然，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好。”紅髮男子伸出手。

寧亞身上黑紋像蛇一般，一條條得從他身上溜回紅髮男子手中，最後消失在古銅色肌膚下。

“走吧。”紅髮男子沒有縮回手。

寧亞溫順地抬手牽住。

海德因皺了皺眉。

“導師。”寧亞回頭看著他。

海德因靜靜地聽著。

“這是我自己選擇。還有，”他頓了頓，“謝謝，和對不起。”

紅髮男子有些不耐煩，直接將他拖進懷裡。

沙塵重新揚起。

海德因身體在風中搖搖欲墜，終於忍不住單膝跪地，扶住腦袋。他精神力已經是超負荷運作，剛才如果不是寧亞出現，他現在不是死在紅髮男子手中，就是掏空精神力變成白痴。

不過即使沒到那一步，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

黃沙慢慢落下。

一股神聖之力落在身體上，讓他身上痛楚微微減輕。

海德因睜開眼睛。

維勒和麥隆正站在他面前，擔憂地看著他。

“沒事吧？”麥隆問。

海德因搖搖頭，慢慢地站起來。

三人無語。

海德因知道，他們一定不是剛剛來。不過是礙於紅髮男子，才沒有現身。

像是看出他嘲弄，麥隆道：“這場浩劫能夠過去，實在太好了。”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