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衷地這麼認為,所以才決定走這一趟。
瞿母驚異地問著身旁的夫婿。「老爺,她到底是怎麼了?」
「這……」瞿父也弄胡塗了。
接著,瞿母又狐疑地問:「她真的是仲昂娶進門的那一個嗎?」
聽婆婆說「那一個」,而不是「媳婦兒」,湘裙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若不是不滿意,又是什麼。
瞿父沈吟一下。「也許是因為忘記過去的事,才會連性子都變了。」
「不過話雖然說得好聽,我可不敢奢望她真的改得了。」瞿母嘴裡是跟夫婿說話,不過明擺著是故意講給湘裙聽。「她的心裡一向就只有孃家,只有自己的親人,可沒有咱們這個婆家。」
湘裙怔愣一下,似乎聽出話中有話。「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恩?」
「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瞿母冷冷地把話丟回去。
「我……」問題是她根本想不起來,又何來的清楚?
瞿母愈說愈生氣。「你要是隻顧著孃家,不想當咱們瞿家的媳婦兒,儘管說好了,難道仲昂還娶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湘裙無從辯解。
到底自己的孃家都做了些什麼,才會讓公婆如此不滿?而她真的只站在孃家那一邊,不曾為婆家著想嗎?
到底真相為何?
見湘裙皺緊眉頭,努力思索的模樣,瞿母更是滿肚子火,說的話也酸了。
「老爺,我看說不定又是她爹孃教她裝失憶、裝可憐,好教仲昂又幫他們什麼忙了。」她一臉嫌惡。「要不是仲昂說註定要娶她為妻,不能違抗老天爺的意思,否則那樣的親家,我說什麼都不要。」
「媳婦兒是真的想不起來,並不是婆的……」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湘裙無論如何都背不起,也不願意扛。
見媳婦兒竟敢頂嘴,瞿母的怒氣猶如火上添油。「隨行的婢女撞破了腦袋都沒失憶了,你這個好端端的人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有誰相信你不是裝出來的?」
湘裙覺得被冤枉,心裡委屈,還是咬緊牙關,就是不讓淚水凝聚。
見她眼圈紅了,瞿母臉色更難看。「一天到晚就只會哭,要不然就是愁眉苦臉,好像咱們虐待你似的……」
「好了,別說了……」瞿父開口圓場,然後語重心長地看著媳婦兒。「無論你是不是真的想不起來,還是得去面對孃家的問題,要咱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難,就看你怎麼做了。」
「是,媳婦兒明白了。」她頷了下螓首,心頭卻無比沉重。
最後,當湘裙得以踏出廳堂,膝蓋頓時有些發軟,纖軀跟著踉蹌…下。
「少夫人沒事吧?」一直跟在身邊的青兒連忙伸手攙住主子。
「我沒事……」湘裙總算站穩身子了。
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熬,只是對於公公婆婆的指控,因為想不起過去的事,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辯駁罷了。
難道意外發生之前的自己是脆弱到禁不起一聲責備、一記瞪視,所以連單獨前來請安都不敢?她真是個這般沒用的女人?
「這一點挫折算不了什麼,我可以挺過去的,一定可以的。」現在的她是她,不再是以前了。
「你真的是少夫人嗎?」青兒聽主子這麼說,也不禁困惑了。
「如果不是,那麼我又是誰?又為何會在這兒?」湘裙失笑地反問。
「可是……少夫人過去從來不曾這麼想過,每回老爺臉色一沈,少夫人就嚇得全身發抖,而老夫人話都還沒說出口,就已經眼淚直掉……」青兒終於大著膽子把憋了好幾天的話說出來。「只要沒有大少爺陪在身邊的話,根本不敢來這兒,簡直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呃……奴婢不是指少夫人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