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九郎的態度有些奇怪,又仔細想了想,似乎領悟到了其中的含義,不由漲紅了臉,狠狠掐他一下。“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他忍著痛道:“我怎麼了?只是假設一下而已……”
她哼了一聲,別過臉不理他。
九郎推推她,見她還是不回過身來,不免嘆了一口氣,道:“雙澄,怎麼又生氣?”
“不要開這種玩笑。”她低著頭,賭氣似的道,“讓人聽到不好。”
“這裡沒有別人。”他猶豫了一下,攥住她的手,“剛才的話雖然有些戲謔,可我對你卻並沒玩笑之意……但如果你不喜歡聽,我以後不說便是。”
“我……”雙澄見他認真起來,不由覺得自己有些恃寵而驕,可才想與他解釋,卻聽遠處傳來馮勉的聲音:“九哥,雨已經停了,時間也已不早,該動身回大內了。”
九郎怔了怔,看看雙澄,低聲道:“我要走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頓時紅了眼眶。
明明還有很多話沒說,可是時間卻已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甚至片刻之前還在故意假裝生氣,此時他卻已然要離去。
她忍不住抱住他,重重地呼吸了幾下,想要深深記住他身上的氣息與擁抱的感受,留待獨自一人時聊以回憶。
九郎亦側過臉貼近她的臉龐,卻沒說話,只是靜靜抱著她,聽著她的呼吸。
馮勉又在外面焦急地叫著,九郎終於捧著雙澄的臉頰,正視著她,道:“雙澄,我真的要回了,你在這裡要好好的,不要再胡思亂想。”
她的眼淚直打轉,低著眼睫不敢看他,只怕再望一眼便要淚水決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握著烏木杖站起身來。她想要去替他取那件晾著的長袍,雙足才一沾地,九郎已阻止道:“地上涼,你不要過去。”
說話間,他卻走到那薰爐邊,幫她取回了鞋襪。“鞋還溼的,襪子倒是能穿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地彎下腰,竟輕輕握著她的腳踝,替她穿上了白襪。
驚愕中的雙澄一時說不出話來,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滑過臉龐,滴落在九郎的手背上。
他微微一怔,抬頭看著她。
“雙澄……”見她默默地流淚不止,他的心亦難受得很,只喚了一聲,便覺好似被什麼堵住了,再難說下去。她捨不得他走,可又怕九郎因此而耽擱了回宮的時間,便狠狠心拭去眼淚,勉強露出笑容,道:“沒事了,阿容,你且回去吧,不然馮高品該著急了。”
他沉默著站起身,將桌上的那隻雙燕荷包塞到她手中,低聲道:“收好了,不要讓外人看到。”
雙澄含著淚點點頭,他轉身欲走,她悲傷不已,忍不住問道:“你……你什麼時候才能再來?”
九郎心中一震,回身望著她,愧疚道:“我真的說不清,但是雙澄,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再來看你。等五哥將你師傅找來之後,我便向嬢嬢與官家稟明此事……我要讓你入趙家宗牒,不再像現在這樣無依無靠。”
她抬起頭深深望著他,想到端王先前說過官家對九郎很是不滿,不由憂心忡忡地道:“……阿容,你要小心。”
他眼中亦含著憂悒,唇角卻淺淡微笑著,還像以前那樣輕輕按了按她的頭頂,隨後,慢慢走到了門邊。
房門一開,雨後清新的風撲面而來。馮勉已守在門外,向雙澄笑了笑,便與九郎一同向院門口走去。雙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之前他伸手撫摸她頭頂的那種感覺似乎還在,可屋中已經沒有了九郎的身影。
她愣了片刻,才突然清醒過來,只穿著白襪便踩著冰冷的地奔到了門口。
滿院雨水滿目碧綠,九郎與馮勉已經走到了小院門前。輕輕一聲響,馮勉推開院門,扶著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