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迂迴繞到這裡,我們早已經解決了唐人的第二撥、第三撥援軍了,那時候再圍攻他們不遲。”
耶律安摶臉含微笑,道:“王爺英明!”
這四個字他是發自內心的讚歎,這段時間耶律阮的決策也當得起他這四個字,同時也讓他覺得依附耶律阮是做對了!
“不愧是天皇帝的嫡系,不愧是人皇王的嫡子啊!”這句話,耶律安摶沒有說出來。
和耶律阮有吞併整個契丹的野心相對應,耶律安摶也擁有放眼天下的視野。翰達拉河谷的這場仗在耶律阮和耶律安摶心中都只是牛刀小試,不過此刻沒有人會料想到,這一場區域性戰爭的影響將會多麼深遠。這場戰爭的重要性,在後世部分史學家看來還要壓過秦隴主戰場的正面廝殺。這裡是一個開端,一批新的英雄和一個全新的政治模式將在此正式登上歷史舞臺。
漠北的舊蒼穹,也將在這裡被撕開一道裂口。
四更,唐軍造飯。
新委任的副將胡振覺得石拔這一晚的行軍路數,許多細節都和安守智教的不一樣。有不少地方簡直就犯了“兵家大忌”。
他問石拔為什麼要這樣行險夜行,石拔卻道:“行險?我不覺得行險啊,我們會贏的,就是這麼簡單。”
耶律阮閉上眼睛之後,耶律安摶也去安排接下來的軍隊調動,對谷中四府,他以堵為主,而將主要力量準備用來對付陸續開來的兩支唐軍。而耶律阮則趁機去休息了。
按照耶律安摶的猜測,隨著安守智三府潰兵的西逃,唐軍的援軍應該已經得到了日落時分那場惡戰的情報,對方只有兩三千人,主將又是一個謹慎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首選之策應該是等待第三撥援軍開近,合兵一處,然後進兵。當然,如果是更加謹慎的決策,則是乾脆撤兵算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約莫四更時分唐軍就有了動靜,不斷沒有後退,反而在後續第三撥援軍還沒有趕到的情況下就前進了!
“對方這是要幹什麼?來送死麼?”
這時耶律安摶已經抽調了皮室一千二百人,近族戰力兩千人,雜族諸部四千多人,共近八千人的兵力調到翰達拉河谷西面。如果唐軍還繼續逼近,在耶律安摶看來,一旦交鋒,那麼這場仗契丹必勝無疑!
雖然唐軍的將領不大可能知道自己具體的兵力調動,但安守智已經戰敗的訊息既然傳到了後方,唐軍計程車氣必受打擊,且唐軍將領也必定知道了契丹這邊軍力強大,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不等破曉就連夜進兵,這是為了什麼?
他不怕遭受夜襲麼?他不怕掉入陷阱麼?他不怕遭遇埋伏麼?
為什麼唐軍將領要如此冒險?
“莫非……谷中有貴人?”耶律安摶冒出了這個念頭。他忍不住想,谷中是不是有什麼軍銜不高、身份卻非同小可的大唐貴人,比如張邁的私生子之類,這才能解釋唐軍明知沒有勝算,卻還是源源不絕地趕來送死。
耶律阮在打了那個噴嚏之後便再睡不著,他躺了一會,乾脆醒來詢問軍情,在聽了耶律安摶的述說後笑道:“或許真有貴人,也未可知。張邁的私生子麼,哈哈……”
五更將近時分,石拔已經率領唐軍逼近,這時太陽還沒露臉,大地正處於最黑暗的時刻,而他們竟然點火把夜行!
行軍速度雖然不快,卻是毫不遲疑地步步前進!
胡振不愧是得到了安守智的真傳,而安守智又是師承郭師庸,在他的努力下,兩千唐騎的行軍陣容光明正大,無懈可擊。只是雖然嚴整,卻也將兵力人數暴露給了埋伏在暗處的契丹探子!
契丹探子快馬加鞭,將訊息傳回。
“只有兩千人!”耶律安摶道:“第三撥人馬,落後了許多,至少還得兩個時辰才能趕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