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了頭笑,俊顏之上,眼神煥發出和悅的光芒來。
太后心底更懇定了幾分,便道:“這衛珏,是極聰慧的,可巧了,哀家宮裡頭有些人暗底裡撥弄事非,哀家想起她原在幸者庫當過管事姑姑,對這些事定是熟得很,哀家便叫了她來,讓她來辨別是非,看看這些個奴才們,到底是誰在哀家背後搞鬼。”
她的話,陳嬤嬤聽得清楚,有些愕然……太后這是要把下下去的懿旨收了回來,不算數的跡象?
幸好這旨意還未入冊。
衛珏也聽得清楚,一顆心便瞬間落入谷底,咬著嘴唇想,每次與成功只差了那麼一點點兒了,就有人出來搗亂了?
人家出宮那般的容易,怎麼輪到她的頭上,就這麼的難呢?
好不容易的,她可以因病出宮,既沒有獲罪,也沒被貶什麼的,說不定太后為顧著顏面,還送賜些銀兩給她,可一眨眼的,口風就變了?
皇帝不經意般地把視線轉向了半垂著頭的衛珏,她還是那個恭順恭敬的模樣,可他瞧得出來,她的腮幫子上出現了咬肌……這是在咬牙切齒呢!
皇帝的心情忽然間便愉悅了。
皇帝便點頭道:“母后,她倒的確有幾分聰慧。”
但凡皇帝喜歡的,就算是團狗屎,太后看著,也覺得圓滑幾分,香了幾分,所以,太后越看衛珏便越覺滿意,好奇地問:“皇帝以往見過她麼?”
皇帝點了點頭,“恩。”
太后暗自慶幸,心想幸好這懿旨沒登入入冊,皇帝便來了,還有辦法挽救,如若不然,日後皇帝知道是她將衛珏遣出宮去,只怕又會被老太婆佔幾分先機,讓皇帝更貼著老太婆了。
太后便慈和地道:“皇帝,按道理來說,在選秀當中,您是不能與秀女常相見的,往後的日子還有大把,日後有得您瞧見,整天對著都成,又豈在這一時半會兒?”
皇帝眼角都有些微紅,垂了頭道:“母后教訓得是。”
太后便轉過身去,道:“把其它人等都帶下去吧,衛珏留下來,給皇帝斟杯茶,便回儲秀宮吧。”
衛珏心底沮喪之極,她算是弄明白了,每到關鍵時侯,總有人來搗亂……太后壓根兒把剛剛才說出口的話全給忽略了,好象全沒有說過要將她因病送出宮去一樣!
皇室之人,不是要一言九鼎麼?
怎麼連太后說話,比普通百姓還不如?
衛珏很想上前提醒太后,前一個瞬時,您老說的話,就沒影兒了?
她當然不敢提醒,還得老老實實臉上現出大劫之後,幸慶餘生的高興模樣兒來,上前給皇帝斟茶。
看清衛珏臉上那僵硬的笑容,皇帝心底更為愉悅了,也不知道為何,每次壞了揭破了她的好事兒,他心底便如六月天裡飲了雪水一般地高興。
太后攜著皇帝的手,與皇帝同坐於椅上,而宮婢則端了茶來,來到衛珏身邊,示意她給皇帝把茶端了上去。
衛珏臉上是受寵若驚之色,伸出手來,捧了杯子上前,垂著眼眸,帶著些羞意,聘聘婷婷走到皇帝跟前……
她的樣子,讓大殿內一眾宮婢羨慕不已,陳嬤嬤更想,這女子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道,都要因病出宮了,皇帝來了,三言兩語的,太后把以前的話全給抹了。
皇帝垂了頭坐著,依舊攜了太后的手,對她噓寒問暖,連眼角兒都沒有掃衛珏一下,衛珏只看得清他如雕刻一般的側臉。
“皇上,請用茶。”衛珏低聲道。
皇帝這才微微側了身子,恩了一聲,從她手裡欲接過茶來……
可正在此時,衛珏似是歡喜得過頭了,手顫抖了起來,那茶水便顛簸著濺出了茶杯,茶水滾燙,濺出來的茶汁飛到衛珏的手背之上,讓她哎呦一聲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