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虎看了他一眼,卻沒去安慰,反而向寧覺非走去。
寧覺非看著他走近,姿勢一直沒變。
遊虎走到近前,伸手便向他抓來。
寧覺非身形微晃,右手中的那柄匕首已是抵在了他的胸口。
遊虎的手凝在半空,神情卻十分平和。他微笑道:“你肩上的傷還在流血。”
寧覺非冷冷地看著他,收回了刀:“我自己會處理。”
“只怕多有不便。”遊虎輕聲說著,從懷裡掏出傷藥。“無論如何,請先容我替先生上藥。回去還有百餘里,不能大意。”
寧覺非看了他半晌,似乎甚是不願。
遊虎的臉上卻滿是親切的微笑:“先生請放心,你是我大哥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
寧覺非也知道若不上藥並將傷口包紮好,失血過多可不是好玩的,於是終於微微側身,將左肩挪了過來。
遊虎小心地撕開了一點衣服,將傷藥仔細上了,再用布緊緊包好。邊包紮他邊輕聲道:“先生請不要跟景王生氣,他不過是個孩子。”
寧覺非仰頭看著陽光下白雲朵朵,心情卻已恢復了平靜。其實他一直沒恨過淳于翰。他雖曾凌辱過他,卻不過是被他的兩個哥哥算計。在他重傷之時,這個小王爺硬拉來宮中御醫為他診病,又送來無數御用良藥,應該算是救過他一命吧。再說,按現代的法律,他還未成年,即使殺了人都不會判死刑的。寧覺非心中的恨意從未涉及到這個孩子身上,否則無論荊無雙怎樣說,他也不會冒險來救的。剛才如果不是被他吵得心煩,還不知死活地提什麼“第一次”,也不會對他動手。
遊虎聽他不吭聲,手勢極盡輕柔,嘴裡的話也很溫和:“他畢竟是王爺。”
寧覺非不屑地說:“王爺又怎麼了?他除了會投胎,我沒看出還有什麼過人之處。”
遊虎一聽,卻笑了起來。
剛包紮完,便聽到一旁傳來淳于翰怯生生的聲音:“小樓,我對你是真心的。”
遊虎臉一沉,看向走上前來,眼巴巴盯著寧覺非的淳于翰,沉聲道:“王爺請慎言。”
“怎麼了?”淳于翰看著遊虎,一臉不解。“他是小樓呀,我……”
遊虎打斷了他的話,重重地說:“王爺,殷小樓已經死了。一個多月前,江月班為他發喪的時候,你不是偷偷跑去看過了嗎?”
“可是……”淳于翰看了看遊虎,又看向寧覺非,滿眼都是迷茫。
遊虎這時已替寧覺非包紮好了傷口,似是想扶他靠著石壁休息一下。寧覺非輕輕地擋開了他的手,自行往後退了一步,靠向了山壁。
遊虎清晰地對淳于翰說道:“這位先生,就是在劍門關單騎退敵,名揚天下的壯士寧覺非。”
他這話一出,淳于翰和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名御前驍騎衛都是一驚,隨即那兩名身手不錯的侍衛看向寧覺非的眼中便滿是欽佩之意。
淳于翰喃喃自語:“寧覺非?真的嗎?”
“當然。”遊虎搶著道。“王爺,你莫要再糊塗了,把那……那人的名字用來稱呼寧先生。寧先生大好男兒,英雄蓋世,你若如此,實在是太……有辱於他。”
淳于翰這才聽懂了一些,雖還不明白怎麼這人與殷小樓長得如此之像,但確實覺得自己不應以一個倡優的名字來稱呼如此英雄,立刻斂首為禮:“寧先生,是小王失禮了,請先生莫怪。”
寧覺非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寧某也有些魯莽,還望王爺見諒。”
“王爺先去歇息片刻,我們馬上就要上路。”遊虎對那兩個驍騎衛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便帶著淳于翰離得遠了些。
寧覺非手上仍然拈著那把匕首,卻只是輕巧地把玩著,等著遊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