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啾啾鳥鳴,別有一番風情。
待到丫鬟過來將碗碟收走,他倚在池邊的樹上,瞧著夜色降臨,華燈初上,前塵往事,盡上心頭。
他轉身進屋,換了身鐵灰色的長衫,帶上刀,便出了國賓館的大門。
剛走了幾步,他便敏銳地察覺有人跟蹤自己。
其實便是在薊都,他也知有人隨時會注意著自己的行蹤,只是心裡坦蕩無私,也理解別人的做法,到底自己身份不明,敵友未分,自然應該密切注視。在這裡也是一樣,他也不會因此而特別憎惡誰。不過,這次他出門去的地方,卻不打算讓對方知道,於是便加快了腳步。
國賓館在內城,閒雜人等進不來,還比較冷清,他只是急步前行,並未採取行動。
一到外城,喧譁的聲音和繽紛的色彩便撲面而來。
臨淄的夜晚,總是熱熱鬧鬧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穿梭來去。寧覺非身穿的衣服色彩黯淡,很容易隱在昏暗的街道上。
他三晃兩晃,再來數個急轉彎,便甩掉了身後的“尾巴”。他笑了笑,這才從容地往前走去。
越接近目的地,笙歌豔曲便越是清晰,各種各樣的香氣飄蕩在空氣裡,再加上兩旁的彩燈映襯,將一整條長街烘托得十分侈靡誘人。
各家樓門前,守著各式各樣的人物,或是諮客,或是老鴇,或是妝扮得豔麗的姑娘,或是嫵媚的小官,都在使盡手段邀約著客人。
寧覺非長相俊美,氣質乾淨,又十分年輕,自己也知道,一旦出現在那條街上,立刻便會成為所有人注視的物件。他很快繞過那條花街,一直走到翠雲樓後面的流花湖邊,隱在黑暗的樹叢中,這才放眼望去。
那座雕樑畫棟的綵樓仍然燈火通明,各個房間的窗戶大開著,顯露出裡面不同的裝飾,或華麗,或清雅,也不過是投客人所好,讓他們賓至如歸而已。
寧覺非冷冷地瞧著那裡,卻有些納悶。以淳于乾的心性手段,只怕早就將裡面所有見過他的人一併殺了滅口,從江從鸞到那些小倌,包括護院之人,只怕是一姐也不會倖免,然後再放一把火將那裡燒成白地,裝作是意外,就此將那段往事抹得乾乾淨淨。
卻為何還會留著那裡?
他才不信是淳于朝說的什麼“一時事忙,不及料理”,淳于乾如此做法,一定別有用心。
卻是什麼用意呢?他苦苦思索著。
左右無事,他便敏捷地爬上大樹,靠在樹丫間,悠閒地等著時間過去。
直到後半夜,那樓裡已是客人各安其位,小官們也各自在房中侍候,樓中安靜下來。
寧覺非下了樹,輕車熟路地翻過翠雲樓的後牆,悄無聲息地潛到江從鸞的窗下。
已是初夏時節,窗房大大敞開著,裡面有人說話,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我告訴你,自今兒起,你可打好了精神。若是有個長得很俊俏的年輕公子要來鬧事,或是砸店,或是放火將這樓燒了,你通通得由著他,順著他,絕不許攔。”那聲音十分嚴厲陰狠。“便是要打要殺,你也得任他把火氣發完。”
另一個聲音軟軟地笑著:“七爺,這個你放心,我馬上便吩咐下去,一定不會壞您老人家的事。”
寧覺非微微一怔,聽這聲音十分陌生,卻不是江從鸞。
那人“嗯”了一聲,語氣和緩了些:“對了,以前的那些小子們,你都處理乾淨了吧?”
那個總是帶著笑的聲音回道:“你放心,早就辦得妥妥當當了。”
那人道:“這就好,千萬不能出一點紕漏,否則你我小命不保。”
那人溫溫軟軟地說:“七爺,你放心,若是那公子來了,保證看不出任何破綻。我與那江從鸞本就長得有些象,我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