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選位列參將之中。
可實際上,白文選的歲數比劉承宗還小。
他崇禎四年才投身西營,從一開始就有一定地位,張獻忠到河州衛,才剛剛給他提了把總,結果轉頭就又讓劉承宗給升了參將。
可以說這是個幸運兒。
但白文選的家庭就比較倒黴了,他出身還不錯,按說也是耕讀傳家的良家子。
他們家都是讀書人,爺爺不僅是吳堡的秀才,而且還是朝廷每月給一石米的廩生。
其父也讀書,只是沒能考取個功名,實際上直到劉承宗都已經起兵的時候,白文選他老爹吃著爺爺的稟米,在吳堡籌備考秀才呢。
至於白文選,則因為只愛舞刀弄槍不好好讀書,被他爹打發朋友家放羊,體驗不讀書的生活去了。
這家子都屬於那種堅信書中自有黃金屋的老實讀書人,反正天塌了餓不著讀書人。
既沒啥財產,也沒啥經營頭腦,家裡人丁稀少,田地也按著朝廷優免的限額種著,旱災來不來也不礙事,反正地少,既不用交稅、也不用出徭役,二十畝地種多種少都夠吃。
一門心思讀書度日。
結果崇禎四年,皇上把生員優免給免了。
家裡老爺子領一輩子稟米、就沒沾過徭役的事兒,突然得知自己的兒孫要去出徭役了,氣得直接蹬了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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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又歷來不擔事,突遭變故,很快也把自己連嚇帶氣犯了病。
然後家就塌了。
後來白文選才落草投了張獻忠,一開始用的還是假名,給自己取字叫毓公。
他在西營裡的地位高,原因也很簡單,體大食多,膂力過人是自然,更重要的是有文化,在莽漢扎堆的西營裡,屬於為數不多的知識分子,所以才升官快。
不過即便如此,白文選在帥府諸將中也顯得太年輕了。
甚至連任權兒都比他歲數大。
聽了劉承宗讓他稱兄長,白文選結結巴巴地愣住:“這,大帥……”
“這什麼這,不必在意。”
劉承宗無所謂地擺手,隨後道:“漠南都督府,有什麼緊缺,是需要帥府輸送的?”
“這事楊都督倒是沒說。”
白文選聰明得很,知道劉承宗讓他稱兄長是什麼意思,就是在拉攏,因此說罷便補充道:“漠南是什麼都缺,但沒有也能過日子,真要說緊缺的……都督府的紙不夠用。”
劉承宗稍加考慮,便道:“我知道了,那等你回去途經延安府,代我送信給張總兵,他能解決這個問題,火藥也讓他從那邊補給了。”
卻不料白文選道:“大帥,楊都督早前是想過,從陝北買東西,也給陝北賣東西,但榆林鎮在中間橫著……”
“原本從歸化城走就四百里路,得繞一千多里地,中間還隔著毛烏素海,甚至不如販進山西,可山西又不是咱自己人。”
“忍一忍。”劉承宗一聽榆林鎮,便搖起頭來:“那榆林寧夏二鎮,今年是打不得了。”
他當然知道,榆林鎮的存在,會給陝西和漠南的商路帶來很大麻煩。
元帥軍在陝西滿地跑,機動兵力不足的榆林邊軍不敢一戰。
而元帥府的押運隊敢從榆林過,那別說在營邊軍了,恐怕連在堡旗軍都敢進入創業模式。
劉獅子也害怕榆林邊軍,想起他們就一臉苦相:“打榆林鎮容易,我估摸也就榆林城難打些,周邊諸堡,一個營掃過去就能領兩萬降軍回來。”
“只是眼下帥府吃糧軍兵十四五萬,再來幾萬降軍,拿啥養兵嘛。”
白文選一聽就明白,吃糧軍兵,這顯然是沒把漠南蒙古軍算在其中。
他想了想,頗有幾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