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以群計,他孫振生論買賣不是做到最大的,論功名也排不上號,論財產更是都造光了。
他都不覺得這事跟自己有啥關係,只是想著元帥府若真來索要財貨,自己家無餘財,只能一死了之。
所以心裡還挺期盼,王徵、焦源溥等人能在前面頂住壓力。
結果偏偏,那年紀輕輕的冶父母不知道咋想的,第一個找上的居然是自己。
而且還特別好說話,一不要他的錢、二不要他的命,只說他是有名望的冠帶巨賈,希望將他舉薦給帥府中樞,瞭解陝西商業環境,為帥府商務獻計獻策。
搞得就還……好像挺正規的。
孫振生一來是不敢拒絕。
二來他是商人。
天下沒有任何商人,能拒絕元帥府的商業環境。
元帥府能把任何民間行業變成官辦專營,鹽商出身的孫振生,當然理解這意味著什麼——沒有競爭對手的暴利。
正是這份暴利,釣著他進了西安府城。
孫氏父子將名帖遞交至西安府衙,隨後被安置到府衙對面的永壽郡王府休息,等待召見。
永壽郡王府跟汧陽郡王府一般模樣,都成了無人打理的衰敗之地,這邊甚至還不如汧陽郡王府,連牌匾都摘了。
但到底是王府,孫氏父子根本不敢閒逛,被安置到廂房後連門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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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羽林郎在庭院呼喊,這才跟著一路跟著進了過去的秦王府。
直到這時候,聽羽林郎說大元帥召見,孫振生才知道,冶鼎所謂的舉薦給帥府中樞,居然是把他直接舉薦給劉承宗。
一行人經過宮外的天地壇,便見數百軍漢正在運送石料,顯然是在為祭天儀式做準備。
父子二人看著這種情況,皆內心複雜不敢多言,只顧低頭趕路。
就聽引路的羽林騎叮囑道:“大帥正在會見兩縣武生,一會見了大帥不必磕頭,只需問聲好便是,省得大帥還要攙扶你們。”
這話半真半假,不必叩頭是真的,但別人叩頭,劉承宗也不可能挨個攙扶,至多說句請起而已。
孫氏父子進了偏殿等候,沒過多久,就聽見有數人自風雨連廊快步走來。
有人聲道:“長安馮朝玉、趙德壽、陳民實武藝不錯,還有咸寧張勇,不過弱冠,騎射也很俊。”
“這幾個人,看看身家是否清白,沒問題就招入羽林營。”
說話間,腳步聲已到門外,就見有武士將殿門推開,一嘴邊蓄有短鬚的英武青年在侍從簇擁下,伴著外庭冷氣入殿。
此人將猞猁裘袍遞與從人,身著壓出暗紋的皮曳撒,腰挎雁翎刀,看了父子二人一眼,兀自走到他們身旁,伸出雙手在爐旁取暖。
這時他才道:“我是劉承宗,你們是三原來的振生叔和八郎?”
這種自來熟的打招呼方式,讓孫振生愣在當場,轉瞬恢復神色,倒是將羽林騎的囑咐忘個一乾二淨,當即後撤一步,就要拜倒:“正是,草民叩見……”
還沒說完,就被劉承宗伸手托住:“不必行此大禮,既然來了,咱們就說正事。”
“我聽冶鼎說,孫氏乃揚州鹽商,眼下封關,對買賣有多大影響?”
孫振生聞言再度愣住,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劉承宗形容,揚州的家業自有揚州家人管理,三原的家業……也被他支援團練一波送掉的事。
他搖頭道:“回大帥,我家在三原經營不多,並無影響。”
陝西鹽商是一個龐大的集團,早年在帝國鹽業中佔據重要一環,但他們並不賣鹽。
他們負責的部分,是透過開中法,在三邊五鎮提供軍糧換取鹽引,並將鹽引賣給鹽商。
這也是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