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可走了。”
周衡轉身作勢要開車門,左頰倏地一陣溼暖,他頓了頓,轉頭看著攀著自己胳膊的關公臉端午,清冽的眉眼緩緩綻出暖洋洋的笑意。
端午跟周衡並肩靠著車門,似乎不想立刻回聶家,周衡也就陪著一起看這場初雪。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開始是一起吐槽有點笨的週末,後來在周衡的刻意引導下,端午開始聊起端曼曼:端曼曼獨自帶她的不易,端曼曼把聶東遠帶到她跟前時的色厲內荏,端曼曼在聶家生活那一年裡的尷尬,端曼曼揹著摔斷腿的她故意避開聶東遠打車回上饒街……
兩人一直聊到端午裹著周衡的圍巾也開始流清水鼻涕。
周衡要離去前,突然降下車窗,狀似隨意地問:“端午,你想好要考什麼學校了嗎?”
端午非常茫然地搖頭,道:“沒有。”
“願意留在晉市麼?”
“啊?”
“留在晉市吧。”
端午看著周衡的車開進黑暗裡,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跟著,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以至於她在進門看到聶爺爺時,剎不住車地用非常飽滿的精神問好。
聶爺爺的表情似乎很意外,如果是聶明鏡或者陸雙溪,他大概要調侃地問一句碰上什麼好事兒了,但是是前不久把聶奶奶氣得夠嗆,跟周家的周衡牽扯不清,總也親近不起來的端午,他只是緩緩地回以微笑點頭。
“端午,你哥回來了。”
“哦,那我上去找他。”
端午很狗腿地給正在用電腦畫圖的聶明鏡帶了一杯蜂蜜水和一盤水果,但是聶明鏡絲毫不領情,依舊非常生氣地警告端午以後不能不聲不響地就不回來吃飯,跟保姆阿姨報備不叫報備,那叫通知,必須同時跟爺爺奶奶或者他說。端午非常不服。結果剛剛露出一點不忿的神色,聶明鏡立刻疾言厲色地加倍要求端午以後每天下午放學回來都必須用樓下的座機給他一通電話。端午敢怒不敢言地把蜂蜜水和水果杵到他面前轉身要走,聶明鏡似乎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壞脾氣,他繃著臉,清了清嗓子,補充道,只要端午能堅持三個月,他就送端午最新款的水果手機。端午愣了愣,表情似乎有鬆動的意思,但最後還是用比較大的力氣關門離開了。
聶明鏡第二天早上跟睡眼惺忪的端午在飯桌上相遇,他以為端午肯定要因為前一晚的不良溝通跟他置氣,結果端午並沒有,她就跟失憶了一樣非常殷勤地給聶明鏡盛飯,把座椅挪得跟聶明鏡的幾乎要貼在一起,盛第二碗飯時,甚至主動跟聶明鏡報備自己稍有起色的成績。
聶明鏡應付端午的同時,眼睛一個個看著表情各異——或不耐,或微訝,或譏誚,或煩躁——卻不約而同沉默的家人,有點失望地抿了抿唇。
“端午。”
端午咬著筷子抬頭,不解地:“嗯?”
聶明鏡有點不習慣地伸手在她發璇兒上碰了碰,道:“以後你要是不想回家吃飯,就去G大找我,我帶你去吃G大第三食堂的水煮肉片……不要一個人在外面跑。”
端午感覺淚意瞬時就湧上來了,她趕緊把臉埋進碗裡,緩了緩,她盯著鼻端的白米飯,點點頭,道:“好。”
聶明鏡也是一樣的三天假,端午高興得不得了,即便不去聶明鏡房間,也不跟他說話,但只要知道他在,她就覺得就連呼吸都變得暢快。與此同時,飯量也從保姆阿姨給她盛多少她就吃多少,不含糊地變成接近以前兩倍至兩點五倍的量。於是陸雙溪第一次在飯桌上跟她直接對話,她篤定道:端午你以後變胖肯定很醜的。
假期的最後一天,端午寫完卷子,在端曼曼的行李箱裡翻出久未使用的單反相機。她想把單反相機無限期借給李一諾使用。李一諾跟著林閔瞎起鬨,婉轉地暗示她媽媽,她需要一臺單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