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戴上,鎮定道:“我是三班的李想,三班都是學習型的,男生多女生少,我是班花。”
端午滾滾的尿意戛然而止。
男生嗤笑,轉身跟夥伴說:“應該不是她,嬌嬌說李一諾四肢肥大一臉雀斑,她倒沒什麼雀斑……我去你妹的班花!”
李一諾倒是不敢回吼“去你妹”。
三個小流氓氣勢洶洶奔向校內。
李一諾拉著端午在蕭瑟的秋風裡撒丫子往附近的站牌跑。兩人趕上了一輛正要起步的公交車,既不是李一諾家的上饒街方向,也不是端午家的南山方向,公交車開過了三站,李一諾終於鬆開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端午腦後的街景,一臉笑意。
“怎麼了?”
“你看這是哪兒?”
端午往車窗外看了看,笑意跟著爬上來。那是一個有點破舊的溜冰場,李一諾在這裡摔斷了腿,端午在這裡磕掉了門牙。
端午飯前回到新家所在的維多利亞小區。維多利亞小區是本市最早的別墅區。小區歷經三次大規模整改,如今已經算是這個現代化城市最著名的景點之一。端午跟著媽媽端曼曼住進來的頭一天,一個人在小區裡溜達了整個下午。
端午推開門,差點撞到只比她早半分鐘進門正在讀高三的聶明鏡。
“哥。”
聶明鏡回頭看了看她,沒有表情地趿拉著拖鞋上樓。
端午路過廚房進去轉了一圈,保姆阿姨正在煮湯,十分鐘後開飯。十分鐘的時間足夠端午洗個戰鬥澡。端午提著大包包咚咚咚上樓,經過聶明鏡房間的時候聽到裡面有講電話的聲音,她沒有停頓地往前走推開隔壁的房間。
李一諾問端午知不知道新家是什麼概念,端午至今也說不上來,只是新家所有臥室都配有附設的浴室,其中主臥的浴室比她們在上饒街那幢破舊公寓的客廳都要大,這讓她偶爾有些不安。
咚咚咚。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端午用毛巾包著溼嗒嗒的頭髮開啟門,門外是正跟出版社的梁編輯微信討論插畫出版的端曼曼,端午的媽媽。雖然最近日子過得有點糟心,但是微信語音裡梁編輯提到的版稅稅點還是讓她笑眯了眼,她甚至暫時忘了端午那慘不忍睹的理科成績,和顏悅色地吩咐道:去叫你爺爺奶奶吃飯。
維多利亞小區圍湖而建,沿著聶家門前那條路往前直走四百米再轉個彎兩百米就是爺爺垂釣的地點,奶奶也在,老兩口正在路燈下收拾釣具,顯然,即便端午不來,兩人也要回家了。
“我來拿吧,奶奶。”
奶奶一眼不發,只是皺眉看著戴著黑框大眼鏡的端午。
“端午來了。”
爺爺寥寥地打個招呼,也沒多熱情。
新家的飯桌上局面依舊很僵硬。
爺爺奶奶雖然最後同意端曼曼進門,但也明確表示跟她不合。聶東遠盡力想把話題引到端曼曼這裡,但是隻要端曼曼開口,老兩口就裝聾作啞。
端午低頭緊盯著眼前的辣子雞丁揮舞著筷子,兩三分鐘就吞下半碗米飯,再三分鐘,她的飯碗就空了。端午食量很大,穩定發揮是兩碗米飯,輕易就能把有點厭食的聶明鏡比下去。
聶東遠再次提起想把端午轉到聶明鏡所在的晉高去,端午不敢直接拒絕,但是腦袋卻壓得低低的,她悄悄看一眼沒有明示的端曼曼,怏怏地扒拉著米飯。
“我就是個提議,去還是不去,端午你自己決定。”
端午握緊手裡的筷子,細聲道:“我……不想去。”
聶東遠有點失望,但也沒再勸她。端曼曼霍地想起端午的成績,版稅那點喜悅瞬間不翼而飛。
夜裡睡覺前,聶東遠問端午是不是抱著“寧當雞頭不做鳳尾”的態度所以不願意去本市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