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這幾個動作後,大猩猩忽然收起了架勢。也許他意識到對這麼個新手,不能先丟了自己的範。他大刺刺地走過來,右手猛然一拳朝周懷遠左胸擊出。在大猩猩眼中周懷遠不過是個雛鳥,心中未免有些託大,隨手一拳,本以為定能把周懷遠擊倒。周懷遠待他拳到胸前稍一側身,擺出要運氣用肩下三角肌承受的樣子。大猩猩見狀大喜,他不相信這青年有多強的抗擊打能力,經得住這一拳。卻不料拳鋒剛剛觸及對方肌膚,就滑開了。周懷遠反守為攻,轉身鑽進大猩猩懷中,右手伸出食中二指,戳中臂彎曲池穴,同時右肘向外一推,擊在他前胸。大猩猩猝不及防,手臂傷了麻筋,頓時動彈不得,被推了個踉蹌,退出了二步。
周懷遠心無旁騖,等待著大猩猩下一步動作。只見大猩猩受傷的左臂向下垂著,手指在不斷活動,處在迅速恢復之中。右手忽然向前伸出,朝著對面轉手指,顯然想要迷惑周懷遠心志。周懷遠確實猜不透他的意圖,按大猩猩的性格,不應該玩什麼低下的伎倆。因此仍然站著不動。突聽大猩猩&ldo;嗨&rdo;地一聲吼,忽然從天上飄下一面繩網來,將周懷遠當頭罩住。待周懷遠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只見二狗和小猴子交叉從面前奔過,繩網已經收緊,周懷遠雙臂動彈不得。
大猩猩緩步上前,訕笑著對周懷遠說:&ldo;小子有點意思。那就不能對你客氣了。&rdo;突然朝周懷遠上腹部猛擊一拳。
周懷遠胃部一陣抽搐,彎下腰去。
大猩猩說:&ldo;把他吊到大倉庫裡去,接受教育。&rdo;
二狗朝照壁方向喊道:&ldo;看什麼看,誰願意來陪他就過來。&rdo;
站在照壁後探頭觀戰的幾人立即散去。
所謂大倉庫,是堆放成品磚的場所。二根大柱中間,橫向釘了二道方木。周懷遠手腳被分開,在橫木上綁成了一個大字。
小猴子和另一個叫&ldo;麻桿&rdo;的打手,被周懷遠一手一個甩了狗吃屎,此時得到報復的機會,怎麼肯輕易饒過。兩人輪流抽打,一人累了換另一人,不到十分鐘,周懷遠就皮開肉綻,一個小時裡,就昏死了好幾會,用冷水噴醒了繼續打。直到大猩猩進來看過,關照說:&ldo;不用打了。餓他幾天挫挫他銳氣。&rdo;
不知是哪年哪月,也不知是何處何地,周懷遠一直在外面悠悠蕩蕩地漫遊。四周陰沉沉,毫無生氣,身旁飄過陣陣霧,有時燙得如沸水,有時冷得像冰。他現在自由自在,身子好像坐在飛機上,隨心所欲,一瞬千里,想到哪裡就去那裡。可是,到哪裡去呢?他覺得十分孤獨,腳下茫茫人海,卻舉目無親。他忽然覺得不應該這麼想,他明明有兩個至親至近的人,他決定去尋找。於是一會兒在雲南的雨林裡,卻找不到那彈痕累累的山村,只看見一個黑布盤頭的人蜷縮在牆角;一會兒在濱海的丘陵中,但那裡瞬間就變成汪洋大海,一個白衣白甲的勇士手執鋼矛正在衝浪,追趕著魚群。他雖在找人心裡卻又愧疚,怕見了他們無法交待,所以到了那裡又想不起要找誰。他拚命思索,忽然想起一個人,於是就進入一所破舊的小學校,穿牆入屋,飛過一間間教室,裡面卻空無一人,心裡非常著急。忽然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有人在叫他名字。他的三魂六魄一條條地從遙遠的地方被喊了回來,等所有魂魄都在軀體上到齊就位,他猛然感到身上劇烈疼痛,如同有千百條蟲在噬咬。他很快被徹底痛醒了,回到現實,回到這個讓他十分厭惡的世界。他想起自己身處牢中。但那個喊他的聲音卻並不熟悉,他以為是打手們,便閉著眼不予理睬。
這個聲音又開口說話了:&ldo;周懷遠,我知道你已經醒了。你聽著,不用開口。我是老猴子,小猴子的爹。你一定不會信任我。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如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