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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玄凌微微黯然,很快轉臉專注看著那女子,似乎自言自語:“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世間終究沒有人能及得上她。”

皇后目光一黯,唇邊依舊凝固著笑容,只是不再說話。我與他們隔得極遠,零星聽得這幾句,也不作深想。

待得舟近,早有人下去問是誰。那粉衫女子只是不答,隨手摺下身畔一朵盛開的白蓮,遙遙拋向玄凌,口中只反覆唱著那一句“蓮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拋一枝蓮”,如此風光旖旎,款款直欲攝人心魂。玄凌哪還能細細思量,快走兩步上前接在手中,那白蓮猶沾著清涼的水珠,舉動間濡溼他的衣袖,他卻全然不顧。

眾人見這般,不由臉色大變,惟獨皇后唇邊含一縷柔和的笑,靜觀不語。

玄凌接了蓮花在手,含笑反覆把玩,目光只纏綿在那窈窕女子身上。此時舟已靠岸,雖看不見容貌,我卻清楚看見她身形,竟是十分熟悉,心底勃然一驚,轉瞬想到她嗓音毀損並未完全復原,又怎能在此出現,不免又驚又疑,回顧眉莊容色,兩人目光交錯,亦是與我一般驚訝。

她遙遙伸出雪白的一隻纖手,玄凌情不自禁伸手去扶。雙手交會間那女子手中已多了一支蓮藕。那女子輕聲微笑:“多謝皇上。”

這一句話音如燕語,嬌柔清脆。玄凌滿面春風:“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懷?今日一見,美人投朕以木瓜,朕自然是要報之以瓊瑤了。”

話音未落,皇后已經含笑起身,“皇上可知她是誰麼?”隨即轉頭看向那女子,“讓皇上見一見你的真容吧?”

那女子矜持行禮,柔荑輕揮間面紗已被掀起,眉如翠羽掃,肌如白雪光,腰若束素,齒似含貝,纖柔有飛燕臨風之姿。我微微屏息,心頭大震,復又一涼,剎那間五味陳雜——不是安陵容又是誰!

玄凌也是十分意外,“你的嗓子不是壞了嗎?”

陵容微笑清甜如泉,略有羞色:“皇后命太醫細心治療,如今已經好了。”

玄凌驚喜而嘆:“不僅好了,而且更勝從前。”他十分喜悅,轉頭對皇后道:“皇后一番苦心。朕有如此賢后,是朕的福氣。”

皇后端莊的眼眸中有瞬間的感動與深情,幾乎淚盈於睫,但很快只是淑慎微笑,並無半分得意:“臣妾只是見皇上終日苦悶,所以才出了這個下策,只希望可以使皇上略有安慰。皇上喜歡安美人就好,臣妾只求皇上能日日舒心,福壽安康。”

這樣情意深重的話,玄凌聽了也是動容。我心頭亦是感觸,我竟從未發覺,皇后對玄凌竟有如斯深情,這深情之下竟能將他人拱手奉於玄凌懷中,只求他能歡悅便可。愛人之心,難道能寬容大度至此麼?

未及我細想,玄凌已道:“容兒的美人還是去年此時封的。”玄凌執起陵容的手,含笑凝睇她含羞緋紅的容顏,柔聲道:“就晉封為從五品小媛吧。”

陵容的目光飛快掃過我臉龐,飽含歉意。很快別過臉,恭謹行禮如儀:“多謝皇上厚愛。”

玄凌開懷大笑:“容兒向來嬌羞溫柔,今日再見,一如當初為新人時,並無半分差別。”

陵容微垂臻首,嬌羞似水蓮花不勝涼風。惟見髮間一枝紅珊瑚的雙結如意釵,釵頭珍珠顫顫而動,愈加楚楚動人。聽得她道:“臣妾哪裡還是新人,不過是舊酒裝新壺,皇上不厭棄臣妾愚魯罷了。”

玄凌手掌撫上她小巧圓潤的下巴,憐愛道:“有愛卿在此,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重入朕懷,應當長歌以賀。”

陵容微微側首,極天真柔順的樣子,微笑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一曲綿落,玄凌撫掌久久回味,待回過神來,笑意更濃:“花開堪折直須折,朕便折你在手,不讓你再枝頭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