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用乾毛巾隨便擦了擦,所以此刻顯得有些凌亂,甚至還有幾綹烏黑的溼發貼在額前,倒是難得的不修邊幅,卻又彷彿帶著幾分大男孩的稚氣。
她累得連看都懶得看他,也不作聲,只是隨手一指牆角,然後便兀自轉身進了浴室,將門關得哐哐響。
望著白色玻璃後模糊的身影,葉昊寧不甚在意地挑了一下唇角,自行下床去開她的行李。
等到肖穎終於戀戀不捨地從泡泡浴中爬出來的之後,才發現葉昊寧已經睡下了,頂燈被關掉,只留了床頭一盞橘色的檯燈發出微弱的光亮,而他的側臉則安靜地隱在昏暗的陰影裡。
她突然有點疑惑,不是在分居嗎?雖然並非正式協議,但好歹當初也是大吵了一架,在她堅持而他也默許的情況下,她搬來B市居住。
本以為真會就這樣淡下去,一直到最終離婚成為陌路,一切將會是那樣的順理成章。可是,現在這又算什麼?先是前一晚纏綿的吻,然後此刻他又再度睡在了她的床上。
她最後還是在另一側輕輕躺下來,屋裡太安靜,彷彿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肖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不過到了半夜,忽然有溫熱的氣息襲上後頸,細密纏綿。
她下意識地咕噥了一聲,聲音含糊不清,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身體本能地往外面擠了擠。可是身後那人卻彷彿不依不饒,只短暫地停了片刻便再度湊上前來,修長有力的手臂橫在她的腰側,手掌開始緩慢地向上遊移。
她這下終於漸漸清醒過來,屋內漆黑一片,一點光都不透,葉昊寧的聲息近在耳側,那樣清晰分明,低低迴蕩在夜裡。而同樣清晰分明的是他的吻,細細密密,在黑暗之中一個接一個連續不斷地落在她的後背和頸邊,有一種乾燥的溫暖。
身體就這樣被熨帖著,這份溫度甚至穿透面板印上血管,讓其中的每一寸血液都開始灼熱沸騰。
她低喘了一聲。
他的手已經從衣襬下悄無聲息地伸進來,微涼的指腹劃過溫熱的腰際和腹部,她如過電般禁不住輕輕顫慄了一下,眼睛緊緊地閉著,連睫毛都在微微顫抖。象徵性地伸手去阻攔,手指隔著絲質輕薄的衣料碰到那只有力的手臂,卻彷彿溫度灼人。
她口乾舌燥,意識模糊,如同突然脫了力,只餘下輕微的喘息。
或許是屋內空調開得太涼,在綿密溫暖的氣息的包覆下,她終於還是順勢轉了個身,攀著他堅實有力的背脊,迎了過去。
他的身體與她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嚴絲合縫,床單已在身下蹂躪出凌亂的褶皺,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聽見他沉重的喘息,其實還有她的,在靜謐而黑暗的夜裡糾纏交疊,沉鈍而又清晰。
良久之後停下來,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說:“……小穎,我們和好吧。”臉仍埋在她的頸邊,聲音有些模糊的低沉,她卻只是恍惚地雙手陡然用力,比方才還要用力地,指甲深深陷進他的肩背。
肖穎早晨出門的時候,葉昊寧還沒醒。其實她也困,半夜裡那樣一鬧,簡直精疲力竭,但最後也只能掙扎著爬起來,半路上在計程車裡眯了一會兒,結果還是司機師傅在公司樓下將她叫醒。
上樓的時候才想起今天公司安排了常規體檢,所有員工都被有組織地集合在一起,用車拉去醫院。
“差點都忘記這件事了,還好是空腹來的。”肖穎和同事小李閒聊。
“你是來不及吃早餐吧?剛才差一點遲到。”
她心虛地笑笑,無端又想起葉昊寧,萬一真遲到了,那也是他害的。
早上她出門前的準備動作不輕,卻還是沒能將他吵醒,俯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薄薄的被單裹在腰間,大半個背脊露出來,上面還有明顯的紅色抓痕,怵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