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2頁

乍起,春寒透衣,森森的涼。

隔年的落葉在牆角翻轉,一片一片,如同枯死的蝶,形狀宛如華陽山上,清心糙堂後的那些執拗地躺於竹根處不肯離去的枯葉。

一時無語,只看得到悉悉碎風,拂動蕭索如死的落葉,唱著寂寞如傷的輓歌。

有迅捷的步伐踩著小徑匆匆踏來,竟又是個熟人,自清心糙堂焚毀後就再也沒見過的李嬸。

不到一年,她也似憔悴了很多,皺紋深深如刻。

她走到宇文清身畔,將一件灰黑色軟毛大氅披到他身上,啊啊作語,神情十分憂慮。

&ldo;我知道了。&rdo;宇文清溫和地回答,眸光依舊凝在我面龐,溫默地望著我,唇角泊起的弧度,是向上牽動的笑意,卻清愁若煙。

李嬸有些渾濁的眼睛中幾乎有淚光了,在宇文清臉上轉來轉去,然後轉向我,希冀地望著我,哀慼中帶了絲乞求。

可她求我什麼呢?

宇文清正自在地做他的太子,吹他的簫,有什麼不順心的,與我何干。

我轉過身去,依舊沿了幽徑,走回拼石大道,正落寞前行時,只聽身後一陣輕咳,回頭看時,宇文清已疾行幾步,趕上前來。

他將袖子掩在唇上,似壓抑著咳嗽。應該是走得急了,嗆著了。

我頓下腳步,淡淡望著他,努力抑著胸口激烈而不安的心跳。

他果然走到我跟前站住,黑眸已咳得蒙上了一層水汽。

&ldo;秦王妃,可以到西院坐坐麼?&rdo;他問得很唐突。

我唇間游出淒黯而嘲諷的笑:&ldo;有必要麼?&rdo;

宇文清垂著頭,許久才道:&ldo;我聽說你孕五月後小產,病了許久才好,想給你斷斷脈。你還……信得過我麼?&rdo;

說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已經喑啞,如隔了堵水牆般不明晰,不確定,卻泛了隱隱的冀望。

&ldo;好……&rdo;我幾乎不加考慮,立刻就答應了,完全無視茹晚鳳在身後的拉扯示意。

我信他,即便……即便他已不是白衣。

太醫一直讓我吃藥調理,即便在路途之上,每天都有苦澀的湯藥相伴。我早就在疑惑,這些太醫,到底有沒有真實的本領,保不住我的胎,還在我墜胎五個月後,繼續讓我吃藥。

我實在很想……要個孩子,不管是蕭採繹的,還是安亦辰的。

那個意外丟失的孩子,已成為我心頭一根火辣辣的刺,尤其在見到秦家那個肥白可愛的秦慕雪後。

而白衣……宇文清,再怎麼想把我趕得遠遠的,應該也不致會害我。在如今見到他後,我更確定了他對我並無惡意。

他曾是……我的白衣哦!天地看得見,白雲看得見,山神看得見,我曾與白衣相愛,發誓生死不渝。

縱然他曾傷害我,辜負我,背棄我……

宇文清在我前方走著,頎長的背影一如當初挺直,寬大的鶴氅在風中飄飛,灰黑的色調說不出的扎眼。

最適合於他的,原本是白色,但作為宇文清,他已不配再穿那勝雪的白衣了吧?

出世的是白衣,入世的是宇文清。

他早已被塵世間的汙垢殺戮汙染成斑駁狼藉的暗色。

一路沉默,只有李嬸隨在宇文清身後,不時扭頭望向我,發出類似嗚咽的斷續聲線。

宇文清帶來的人並不多,但因為身份尊貴更逾安亦辰,也許,更因為東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