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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手中,安亦辰必定處處受制,完全處於被動了。

我不會忘記,如安亦辰那般堅強理性的個性,也曾為我拋下潰敗撤退的大軍,冒險伴我前往敵手的老巢尋人。

我目中的警惕和猜忌,顯然刺痛了宇文清。

他飛快地將受傷小獸般的目光轉移到跳躍不定的燭火上,平靜說道:&ldo;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明早我們……就各走各的吧!&rdo;

他往南迴越州,我往北迴瑞都。

從此南轅北轍,各不相干。

窗戶一定沒有關嚴實,料峭的風,一直撲到心底深處,涼涼的,荒蕪如關外的弋壁。

宇文清已開啟門,卻沒有立時踏出去。默默凝立了半晌,他忽然輕輕說道:&ldo;棲情,其實我從不曾放棄,更不曾拋棄。可我無法選擇我的姓氏,所以,我無法選擇情感的主動權。我一直在等待你的選擇,接受,放棄,或者,拋棄。&rdo;

他的聲音清晰卻極度柔和,卻如巨雷般猛地在耳邊炸開,隆隆亂響。我用力前傾起身子,想在那一片的耳鳴聲中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麼,可他低一低頭,已走了出去。

長袖擺處,一朵銀色的精繡梅花倒映著燭火的輝芒,像無聲垂淚的容顏。

這一夜,我幾乎完全沒能睡著。

而我更是從沒有這般痛恨過宇文清。

不論誰放棄誰,誰拋棄誰,現在我總是安亦辰的妻,秦王的正室王妃,安於如今的富貴悠閒,甚至是幸福美滿。而我的心裡,也日漸一日被安亦辰的身影充滿,習慣他寵溺的懷抱。

可宇文清,居然在此刻和我說,他從不曾放棄我,更不曾拋棄我……

我知道我不該再信任他,可我無法不信任他。

他曾如此的傷我,可我還是確信,他沒有欺騙我。他的眼神比以往憂鬱深邃,但目注我時,依舊有屬於當日那白衣少年的純淨與澄澈,如映青天雲影。

我沒有哭泣,但錦被光潔的緞面被我揉出了無數的褶痕,縱橫交錯,如歷盡風雨滄桑的槐樹皮。

天明時,屋外忽然傳出男子的驚訝的&ldo;咦&rdo;了一聲,接著有人說話道:&ldo;公子,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rdo;

那聲音,就在我門前不遠處,我正疑惑時,那人又道:&ldo;公子,公子……不會在這裡站了一整夜吧?您……您要注意身體啊……&rdo;

隱隱有啊啊的聲音,正是李嬸發出,焦急而無奈。

我陡地心中一抽,忙披衣屐了軟底鞋匆匆走到視窗,悄悄將邊緣的窗紙挑破一點,向處望去。

只見迷濛春霧如紗籠中,宇文清依舊著了昨日那件披風,立於院中一棵梧桐下,側身向身畔的男子噓聲道:&ldo;輕點聲,只怕……只怕她昨晚也不曾睡好。&rdo;

他沉吟著負手望著我的房門,清俊的面龐頗有懊惱之色。他額前髮絲濕漉漉的,在飄緲的霧氣中瑩然閃亮;雙肩臂以及前襟亦是稍深的月白,分明也是被霧水打濕。

站在一旁的李嬸眉目俱皺,一臉的憔悴,亦是半身濕淋淋的,也不知陪他站了多久了。

莫非宇文清昨晚離開後就沒有回去,一直在我門外站著,守著,等著?

那男子應是暗伏在此間的南越武將,聞言果然聲線低了下去:&ldo;是,公子。不過時辰也不早,咱們還是吃點東西,準備一下,這就出發吧!據說安亦辰近期也在這一帶找人,若是走漏了訊息,恐怕又會節外生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