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情,今夜,能不能忘了你是誰,也忘了我……曾經是誰,如今又是誰。我們……只是認識的朋友,分開久了,難得相聚,說會兒話,好麼?&rdo;
我並沒有忘記他曾如何待我,那種痛和恨,糾纏著往日的辛酸和幸福,並沒能隨著清心糙堂的燒毀而付之一炬。只有我曾傾力相待的一顆心,已隨了那個歷久彌新的陶塤破裂而四分五裂,再也無法回復從前。
以我倔強要強的個性,不管他說什麼,從此都該怒目而視,不屑一顧才對。
但他含笑的面容上,隱隱跳躍著的希冀和憂傷,竟然讓我發作不出來。
我瞪住他,眼眶瞪得久了,泛著酸熱,卻不見他退卻,依然是那麼溫文而視,只是眸中的希冀漸退,憂傷漸濃,澀意如潮水緩緩瀰漫整個的烏黑瞳仁。
忽然之間,那強裝的堅韌便如新鮮的堅果般被砰然敲破,柔軟的汁液四下流淌,讓我挺直的脊背也忍不住彎曲,一屈身已坐在他身畔另一隻石礅上,只能勉強耐住,不讓眼中的柔軟溢位。
宇文清站起身,將身下的獸皮墊子遞給我,輕輕說道:&ldo;天涼得很,墊著這個吧!&rdo;
&ldo;不用了。&rdo;我並不伸手去接,盯著清光流素的一輪弦月,淡淡地回答:&ldo;我衣衫穿得多,這斗篷也厚實暖和,用不著那個。&rdo;
宇文清遞過墊子的手一時僵住,略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低下了頭。
幸好此時李嬸迅速又取了個墊子來,呀呀地將我拉起,鋪到石礅上,扶我坐了;又為宇文清將披風緊了一緊,小心將他扶回石礅上,方才匆匆離去。
235落玉篇:第二十章 一緘書札舊年悲(一)
看她去的方向,正是宇文清的臥房,想來宇文清在此處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的眼裡,一見我也坐下,急急就將墊子送過來了。
他們的行事風範,倒與當年並無二致,連溫默都是相同。
一片,又一片的落花飄下,如雪亦如綢,暗香襲襲,隨晚風一起繚繞,撲到面頰,溫柔而沁涼。
宇文清輕輕捉住一瓣,低低道:&ldo;黃昏庭院柳啼鴉,記得那人和月折梨花。棲情,想念安亦辰了?&rdo;
我很生硬地回答:&ldo;他是我的夫婿,我已離開他七八天了。&rdo;
只為你,宇文清。這麼多日的離去,我幾乎不敢想像安亦辰的反應了。
宇文清並沒有意外,點點頭道:&ldo;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這次你救我,只怕傷了他的心了。&rdo;
我忍不住譏諷道:&ldo;你幸災樂禍麼?&rdo;
&ldo;沒有!&rdo;宇文清回答得很快,生怕我誤會般急急說道:&ldo;我只怕因我影響了你們夫妻的感情。我希望……他能真心待你,一直對你好。&rdo;
&ldo;你一直都在疑心,他待我並不真心?&rdo;我盯著宇文清,問道。
在瀏州相遇後,他就曾提醒過我防備安亦辰,卻又不曾將我小產另有隱情之事說出,如今又這樣說,我不難揣測,他並不想離間我們夫妻感情,但對安亦辰很不放心。
宇文清低著頭,幞巾包不住他柔順的發,幾縷散碎的髮絲靜默地垂下,在夜風裡拂拂漾著,在如雪的面頰投下淡色的陰影。許久,他有些僵硬地回答:&ldo;或許,是我多心了。&rdo;
&ldo;你當然多心了!&rdo;我截了他的話,想來面色也該白如梨花了:&ldo;你根本不能瞭解他對我的感情!我本來已是個死人,從你&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