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兄,”連鋒笑道:“紅思雪對彭公子一往情深,而彭公子卻懵懵懂懂,一無所察,似乎你還有機會贏得美人歸。”
“那是不行的,”鄭絕塵難過地說:“思雪情根深種,那是萬萬無法改變的。而彭無望這廝一旦知道她的心意,豈有拒絕之理?”
連鋒微微一笑,暗想:“鄭兄實在天真得可愛,只以為自己中意的女子便是天下第一的美人,無人可以拒絕。”他咳嗽了一聲,道:“鄭兄,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也許彭公子中意的女子並非紅思雪。”
鄭絕塵宛如絕處逢生,仔細咀嚼著連鋒的話語,喃喃地說:“難道他竟然可以對思雪完全不動情?”
連鋒道:“我雖然和他沒有見過面,但是他的事蹟倒也聽了不少。此人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重俠義、輕生死,與人結交只憑肝膽。我看他對紅思雪只是一片赤子之情,全無男女之慾。”
鄭絕塵想了很久,道:“的確如此,我雖與他寥寥數語,但是也看出這人對情愛一事見解淺薄可笑。哼!”他又想起彭無望滿臉堆笑要替他說項,催他下聘的窘事。
連鋒又道:“鄭兄,紅姑娘過於關心彭公子的生死,以至於對你有所責備。你既然心中深愛於她,就應該忍住這一時的委屈,陪伴在她的身邊。”
鄭絕塵長嘆一聲,道:“陪伴在她身邊又有何用,她的心中只有彭無望。”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現在紅姑娘正處於彷徨無助的邊緣,你若愛她就該陪在她身邊,和她共度難關。”連鋒語重心長地說:“總有一天,她會感動於你對她的一片深情。”
鄭絕塵茫然瞪視著簪花樓中的裝飾,沒有說話。
“你既然深愛她,就該希望她一生快樂,就算她這輩子都無法鍾情於你,又有何妨。”連鋒說到這裡,眼中露出一絲苦澀。
鄭絕塵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連兄,那一年你和劍仙子決戰於西子湖畔,我和蕭兄多次詢問,你都緘口不言。莫非你……”
連鋒苦笑了一聲,道:“那時候,你乃天下聞名的無情公子,而蕭兄痴迷於鑽研槍法,對外務聽而不聞,對於感情之事,你們都非共語之輩,我只好三緘其口。如今既然你問起,我只好從實招來。不錯,我的確對那天下第一仙子動心不已。”
“果然如此!”鄭絕塵一仰頭,又盡一壺烈酒:“一個是天下第一公子,一個是天下第一仙子,何等般配。”
“我一看到她,便知道她此生絕不可能屬於任何一個男子。”連鋒仰頭陪了他一杯,眼中露出少有的痴迷神采:“她對於劍道的追求已經到了無礙於心的境界,可以說她的一生已經盡數獻給了劍道,我雖然對她深深愛慕,卻不敢和她談一個情字。因為無論何樣的男女之情,對她都是一種玷汙。”
鄭絕塵目瞪口呆地看著連鋒,彷彿到現在才第一次看清了他。
連鋒苦笑了一聲,道:“沒想到吧!整日倚紅偎翠的倚劍公子,竟然對鍾愛的女子如此無奈。”
“連兄,我真的沒想到……”鄭絕塵想要說話,卻不知說什麼好。
“我曾經多次留戀煙花柳巷,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將她忘記。”連鋒緩緩將酒注滿酒杯,然後一飲而盡:“可惜,當年年少氣盛不可一世的我,一看到白衣佩劍、傲然而立的劍仙子,竟從此一生定情,再難改變。”
連鋒的眼中閃爍出一絲痛楚而快樂的複雜心緒:“我和她力戰兩百餘招,曾經有幾次,我幾乎放棄了,但是我奮力支援,艱難地挺了過來,在她那華麗而動人心魄的劍影中,我看到她眼中露出讚許的神色。當我的劍被她擊飛的時候,我聽到她對我說‘好劍法!’,當時我第一次感到那種死而無憾的幸福。死而無憾!”
連鋒忽然像鄭絕塵一樣抓起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