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微微一笑。張婆子還是有些長進的,也不枉這些日子的折騰。她接過錦盒,開啟瞧了瞧。參的年頭雖短,成色卻還不錯,楚姨娘那裡用著倒也合適。
“夫人,張媽媽終究是與楚姨娘在一個院子裡。”辛荷低聲提醒道。
三娘頭也不抬,撿出一顆全須的參來,細細瞧著:“依著你,有什麼主意?”
辛荷微頓,夫人很少直接問她的意見,今日怎麼會這麼突然?想到萱頤居小廚房的爭執,夫人冷不丁顯出的眼神……辛荷的心裡突然吃緊。
沒等到回答,三娘納悶的抬了頭,正瞧見辛荷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不由暗歎辛荷小心過了頭:“出閣前我對你說過一次,看來你是沒真正放在心裡。”直視著辛荷的眼睛,三娘認真道,“今日我只說最後一次,我對你同秋茗、紅綃一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奴婢知錯了。”辛荷羞愧的低頭認錯,楚姨娘的到來確實給了她不小的壓力,“奴婢日後再不做這樣愚蠢的猜測。”頓了一息,辛荷才繼續道,“奴婢覺得夫人為了攏住張武,定會把張媽媽留在身邊。既然張媽媽不能出內宅,就只能在內宅院落間想辦法。”
瞧三娘臉上有了笑意,辛荷知道自己猜對了,話鋒一轉,笑道:“四爺畢竟曾經有過一個親媽媽,二爺是二房的長子,就算沒有獨立到外院,自己的院子裡沒有一個管事媽媽照應著,也實在說不過去。”
就知道辛荷是個內秀的!
三娘定定的望著她,莞爾一笑。
“母親。”裴琪樂顛顛的小跑著進了次間,滿手滿臉都是土。
三娘臉上的笑容定了格:“你這是怎麼了?”
“琪哥兒玩躲貓貓。”裴琪笑得很開心,連說帶比劃,“小二輸了那麼多,學貓叫。”
三娘聽得莫名奇妙,目光隨之落在了跟著進來的小丫鬟身上。
那個小丫鬟笑道:“四爺玩膩了輪椅,瞧見後院的花草長得好,便和唐海二在花草裡埋陶人兒和陶馬,比誰埋得多,四爺很聰明,埋了大半的……”
“鄒媽媽呢?不是叫她照看四爺的嗎?”三娘打斷小丫鬟的恭維,臉色微沉。
小丫鬟瞧著不好,手腳立即不知該如何放了,回話的聲音也沒有剛才那麼利索:“鄒媽媽有事去了外院,吩咐奴婢幾個小心伺候著。”
三娘聽了心裡窩火,忍著沒有發洩出來,拉起裴琪的小手進了裡間。
辛荷悄悄向小丫鬟擺手,示意她退下去,自己忙跟著進了裡間伺候。
給裴琪淨手淨面換了身衣裳,午膳也已經擺好。
吃罷膳,裴琪磨著三娘不肯離開,三娘只好讓他同自己一起在裡間歇了。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三娘隱隱聽見秋茗說話的聲音,便輕輕起身去了外間。
屋裡只有秋茗和辛荷在,綠綈在院子裡正在吩咐幾個小丫鬟做事。
“夫人。”秋茗笑笑的行了禮,“陸媽媽說她一切都好,還讓奴婢代她向夫人問安呢。”
辛荷的語氣有些賭氣的不屑:“奴婢多問了幾句,才知道陸媽媽的小孫子今年十歲,聽說有一些出息,做出的文章有點模樣呢。”
陸媽媽家裡只有她自己是賣身殷府的,她說這話的意思是……
三娘暗暗一笑:“你讓伍媽媽向她漏些口風,就說我想給瑞哥兒找個良家伴讀,年齡相仿,品行端正,最好有些做文章的底子。”
秋茗一想就明白了,嘴裡卻還是不依不饒:“往年她不知拿了夫人多少好處,如今竟然蹬鼻子上臉了。夫人如此抬舉她,倒真是便宜她了。”
“人往高處看,水往低處流,她打得也是正經主意,就算沒有這層關係,若當真求到咱們頭上,也是一個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