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特別的嗎?」林泓沒看出什麼。
段宇嚥了咽口水,「之……之前有嗎?」
「你什麼意思?」林泓被他問得毛骨悚然。
「之前沒有。」萬古川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林泓欲哭無淚,「憑空出現一間屋子??」
「大房之後不可依靠牆壁建築灶房,這叫……懸屍房,家中會出吊死之人……」段宇眼眶裡都衝出淚水了,背脊發麻,「是誰建的?昨天都沒有的……」
萬古川從他們中間附身,一手撐著窗臺朝外看著,「我出去看看。」
「別!」林泓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阻止了。
「我也覺得別出去為好……」段宇現在只想離那窗戶遠點……
「不必擔心。」萬古川把醉古劍插進了後腰的皮扣裡。他現在很想搞清楚究竟是何人、或者說是何物在搞鬼。
從鼠群暴動到假山移動,再到這間憑空出現的灶房,究竟是誰……
勸不住。林泓氣得要跟萬古川一起去,被攔住了,段宇趕緊拉住他。
夜色深深淺淺,樹影婆娑立在宅院之後,像無數心懷不軌的黑影,睜著窺探的雙眼隱於夜色,樓閣錯落在黑暗裡窒息而亡,院落裡空曠死寂,偽裝和罪惡正好容身……
林泓站在窗邊,手緊捏著窗框,注視著那一道頎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靠近那間灶房。
黑暗裡,萬古川壓著劍,放輕腳步,逼近那間灶房。
灶房並不太大,在這座奢華的大宅院裡有些突兀,讓人覺得它出現在平常人家裡更為合理。
隨著靠近灶房,隱約可聞水聲沸騰。從半掩的門看進去,漆黑的灶房裡,灶臺下漸漸亮起了微弱的火光,灶臺上的鍋蓋在水蒸氣下起起伏伏,發出「框框」的響聲。
萬古川拔出了劍。
林泓和段宇這邊看不見灶房裡的情況,但他們看見了煙囪裡隱隱約約騰起的蒸汽。
「主宅後升煙,前門出大棺。」段宇嚥了咽口水。
林泓想叫萬古川回來了。
萬古川握著劍,一把推開了灶房的門!
嘎吱一聲在靜謐裡格外得響。
沒有人。
環顧灶房,幾乎沒什麼東西在裡面,極其簡陋,只有一個灶臺。
整個灶房像是臨時搭建的——是何人搭建的?又是如何躲過他們的耳目搭建的?跟之前的陳家有什麼關聯?
萬古川伸手揭開了一直在上下震動著的鍋蓋。
裡面煮著的不知道是什麼肉,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
萬古川被嗆了一下,又給它蓋回去了。
他又在灶房裡走了一圈,空間不大,一無所獲,他踏出門去,目光掃過四周,偌大的宅院裡黑影幢幢卻皆非人影。
他抬眸,遠遠地看了窗前的林泓一眼。
夜色裡,那一窗燭光格外亮堂。
「那是什麼肉啊?」段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會是人肉吧……」
「建了一間簡陋的灶房,煮了一鍋肉……」林泓想不通,「太奇怪了。」
萬古川把劍放在枕邊,「先休息,等天亮了再去看看。」
「這怎麼休息啊,我反正是睡不著了……」段宇說得慘兮兮的。
段宇的鼾聲此起彼伏。
被這件事攪得心神不寧,林泓睡得昏昏沉沉,恍惚間,傳來了一陣朦朦朧朧的笑聲。
——一群少女輕靈的笑聲。
像初春溪水攜帶未化盡的碎冰叮咚而下,像翠山深處山風拂過松濤簌簌,像四月淡粉的薔薇在微颸裡搖曳。
可以想像,一群妙齡的少女,輕衣飄飄,身姿輕盈,提著燈籠,走過蜿蜒的風雨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