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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泓看著他,「你就躲吧,我已經從平陽追到了江南。如果你再躲,我不介意再追到戰場。我不影響你,我就坐在你的軍營裡等你回來——跟我沒關係?」

林泓笑了一聲,「萬古川。你要是傷了哪兒我就給自己也來一刀一模一樣的——所以你最好在戰場上留一百個神!當一百個心!」

——林泓道盡牽掛。

萬古川看著他,睫毛微動。

自他父親仙逝,他縱橫沙場數載,在刀光劍影裡往來,在閻王殿前不知逡巡了多少遍。一夫當關也好,沖入敵營也罷,百姓翹首以盼,等的只是一張捷報而已;他們看他,只是一個該打勝仗的「鐵馬將軍」。從來沒有人真正在意他是否疲憊,是否受傷。牽掛?他都快忘了這是什麼滋味。

「萬古川,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已經念你成疾了,下半輩子就只想你一個,你要躲到天涯海角也是一樣的。」林泓揚眉,「我這樣說你清楚嗎?」

萬古川依舊注視著他,被他拉住的手蜷了一下。心頭像雨中的湖泊,被雨腳擊得支離破碎。

林泓見他不動,踮起腳來,湊上去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林泓在月光下注視著他,「這一次,我沒有喝醉,是清醒的。」

萬古川垂著眸子靜靜看著他。

月光潔白又溫柔。

林泓覺得,連他的目光都在擁抱自己。

「林泓……」萬古川抬手扶住林泓的後頸,低頭輕輕吻上他的唇。

我發了瘋、中了邪,不要命地愛你。

把我戎馬一生中所有的溫柔悉數給你,也仍覺不夠。

第117章 鬼方偷閒夢中示警

回到劉嬤嬤家中,挑了燈看萬古川的傷口,林泓差點沒背過氣去。

傷口上縫著的線已經被繃得拉扯過皮肉脫落了幾針,染血的線鬆鬆垮垮被浸在血裡,血跡抹了萬古川半身,衣服也浸濕了,袖口都是濕的,林泓之前感覺到的血就是從袖口滴下來的。

現在拉開衣服,新的血又湧出來,漫過胸口流到腰際。

林泓的臉色比萬古川還蒼白。

「沒事。」萬古川安慰林泓,「更嚴重的傷我都受過,死不了。」

但這句話顯然沒有安慰到林泓……

他們沒有去麻煩睡夢中的劉嬤嬤,決定親自動手。

林泓給他清潔傷口,為了洗這次的血,兩盆清水都被染成紅色,觸目驚心。

萬古川要自己縫針,他在燭火上燒針。林泓背過身去,他根本不敢看。

「你自己能行嗎?」林泓問。

「可以。」萬古川的聲音很平靜。

林泓背對著萬古川,咬著唇,他看著燭火映在地上的人影把裡的針抬高了繃直棉線,又再次落針、拉線。林泓的睫毛抖了抖,光是想想都痛得難忍,可身後的人當真一聲沒吭。

「好了。」萬古川的聲音如常,「林泓,幫我剪一下線。」

他另一條胳膊抬不起來,只能讓林泓來剪。

林泓轉過頭來,眼睛都是紅的,「好……」

看到萬古川拿著針的手指滿是血,林泓拿著剪刀有點抖,他覺得剪斷這根線就用光了他的力氣。

劉嬤嬤之前洗了萬古川的衣服現在已經晾乾了,上面被刀割爛的地方也被她縫好了。萬古川就穿上自己的衣服。

林泓頹然地坐到萬古川身旁。

他想轉移注意力,開始想,那個笛聲究竟在何處聽見過,究竟是什麼曲子?吹笛者又是何人?那些亡魂懼怕的是這首曲子還是吹笛者?又為何懼怕?而吹笛者似乎在保護他們免遭亡靈傷害?為何?

萬古川穿好了衣服,理了理衣領,看向林泓。

林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