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川長腿三兩步已經走到了林泓面前,「找他。」
林泓醉紅了一張臉,看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腦子根本轉不動,他已經被萬古川牽過手朝門外拉去了。
「誒!郎君別走呀~」
「別走嘛~」
「怎麼把林公子也拉走了!」
「林公子留下呀!」
「什麼情況呀?」
「哎呀!公子~林公子~」
顧雲樹抱著林泓和自己的大氅從後面追上來正好看見萬古川牽著林泓把他拉了出去。
他怔在了原地。
那不是……
鐵馬將軍?
和林泓?
來這裡抓人?
顧雲樹瞬間品出了別樣的意味。
——林泓那些奇怪的表現似乎都能解釋了。
顧雲樹心頭如受重擊,僵得嘴角都在抽搐。
呵,不是信誓旦旦說只喜歡女人嗎……
不是不能接受男人嗎?
憑什麼?
多少年了?我算什麼?
萬古川把林泓拉到群玉樓旁的小路上,讓他站上一個臺階,自己能同他平視。
夜色濃鬱,樓上依舊燈火流轉,但路上卻沒有人影。
飄著雪,寒風凜冽。
萬古川本來之前已經氣過了,可今日一踏進群玉樓,眾姑娘就貼了上來,想必林泓進去也是這般吧?一口一個「林公子」的,姑娘們都認識他呢,來得次數不少嘛。
越想越生氣,卻偏偏對他發不出火來,萬古川解下自己的大氅給林泓披上。
林泓醉得一塌糊塗,站都站不穩,額頭抵在萬古川肩膀上任由他折騰。
萬古川給他繫好了大氅,「站好!像什麼樣子。」雙手握著他肩頭把他扶起來。
林泓一張窄瘦的俊臉帶著醉意的薄紅,挺俏的鼻尖也染著紅,眨著眼睛看著他,莫名看上去很是委屈。
萬古川見他這副模樣氣都消了一半了,無奈至極。
他一手扶著林泓一手拿出手帕開始擦拭他的唇,一擦,手帕上就留了胭脂,剛消下去的氣又上頭了,眼皮直跳。
「沒親。」林泓醉醺醺地皺了皺眉,還不忘跟他解釋,「沒親……她抹的……用手抹的……我沒親……」
「你要這樣,還不如找個人成親。」萬古川收起手帕,話語間一半是責備林泓,一半卻是自嘲。
「成親……和誰?」林泓笑開了,「和你呀?」
林泓醉得眼底全是水光,笑得眉眼彎彎,彷彿不夜城所有的燈火都落進了其間,皓齒襯著淺色的唇,清透得正像山澗一泓清泉。
萬古川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眼前人就是自己戎馬一生所有的風花雪月。
「好啊。」林泓伸手抱住了萬古川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頭,幾乎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我說好啊……」
飄雪紛紛,地上、屋頂上一片煞白,積雪映了燈火在黑夜裡發光。
萬古川垂眸,在大氅裡攬住了林泓的腰。
同他緊緊相擁。
青年人的腰又窄又清瘦,是這雪夜裡唯一的暖。
夜市的管樂響在遠處,在紛紛揚揚的雪裡變得飄渺。
燈火流轉也在遠處。
彷彿世界同兩人無關。
林泓撐著萬古川的肩膀支起身,注視著他的眼睛。
萬古川也靜靜看著他,抬手拂過快掃進他眼睛的碎發,「有哪裡不舒服嗎?」萬古川低聲問他。
雪落無聲。
林泓的手貼到萬古川的頸側。
「萬古川……」他垂眸,目光移到萬古川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