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泓繼續道:「而且,大家也不會說李天成是追名逐利、愛慕虛榮了。」
「那可能之後官府查就查出來了嘛。」段宇不服氣。
林泓氣笑了,反問他,「如果官府查出來了,還需要我們?」
「哼!」段宇氣成包子。
林泓想到了一個問題,「但是陳家都滅門了,李家有天大的仇恨也得報了吧,李清霜又怎麼會告訴我們那些往事來讓人懷疑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
萬古川之前也想到了,但他們實在沒有突破口了,「問問鄰居,只能一試了。」
然而,不出所料,問了李家附近的幾戶,關於陳李兩家的恩仇他們是一概不知,其他鄰裡之間的長短倒是給三人講了一堆。
三人竟成了鄰裡之間的和事佬。
林泓:「……」
段宇「……」
萬古川:「……」
萬古川想起一事來,問李家最近的那戶人家:「李姑娘可曾過過什麼貧苦的日子?」
那戶人家很堅定地說:「沒有,沒見她過過什麼苦日子,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過得比我還好!」
這人又罵罵咧咧了半天,三人趕緊請辭了。
事情並無進展。
「誒!你們看。」段宇指著遠處的李家老宅,「那個不是典當鋪老闆嗎?」
林泓和萬古川看過去。只見典當鋪老闆從李家老宅走出來後還站在門口回望了一眼,那模樣似乎很不捨,卻又怕被人發現,沒停留太久,走開了。
「天啦!不會吧!」段宇已經叫開了,「所以李清霜過得並不貧窮是因為典當鋪老闆?他們不會……」段宇睜大了眼睛卻也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林泓也陷入了沉思,「是巧合嗎?還是……」
萬古川皺著眉,看著典當鋪老闆離去的方向,「應該是你想的那樣。」
林泓點頭,「嗯。」
段宇:「???你們在說啥?哪樣?」
並沒有人理他,兩人已經往回走了。
段宇:「??????」
有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陳府門前,馬車風塵僕僕,馬夫似乎很是疲憊,抓住片刻的時間坐在馬車上面休憩,兩個僕役站在一旁。
一個衣著華麗的清癯中年男子負手望著陳府的牌匾和緊閉的大門,一嘆一感慨:
「故人在時意氣狂,裘馬輕肥一酒徒;
笑把長弓墜飛鳥,爛醉縱馬長安路;
世間眾人皆牛溲(注1),唯我高陽乘華轂(注2);
韻事老去無人提,故友乘鶴已作古。」
林泓聽他吟來,猜測他該是風塵僕僕的京城來客,是陳秉純的故人,而他詩裡描述的奢侈放蕩的高陽酒徒應該就是陳秉純了。
是來憑弔故人嗎?但詩裡似乎有諷刺的意味?
林泓覺得這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老先生,請問來此何事?」林泓上前問道。
男子轉身看向林泓,他面龐清癯,高顴骨、臉頰凹陷、眼神銳利,高鼻濃眉,猶見當時俊朗的影子和年少輕狂的意氣風發。
他沒有回答林泓的問題,反問道:「你們是這宅院的主人?」
「並非,只是租賃客罷了。」林泓道。
「租客……」男子喃喃著,又看了一眼這屋子。
「請問,您是?」林泓問道。
男子依舊不答,笑了笑,道:「這宅子確實風水不錯,但陳持正作惡太多,壓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林泓聽他的話,一時更拿不準他是否是來憑弔故人的了——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想著想著,又覺得陳秉純字「持正」有些令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