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他清醒一點,他一遍遍告訴自己,武晴天,那個他深愛卻不能愛的人已經死了!死了!
寶辰看著不再說話的武晴天,轉身離開了原地,他其實很想聽武晴天的解釋,他甚至想,如果武晴天有個合理的解釋,那麼他或許還可以原諒他,只是,武晴天還是沒有把握這個機會,或者說,寶辰下意識地,也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就像當初他自己說過的,錯了就是錯了,無論什麼理由,做錯事的人總要為自己的錯事負起責任。
寶辰隨著太監走在自己熟悉的南平皇宮中,他路過羽坤宮時,淡淡地笑了,只是這個笑容有些陰冷,有些痛苦,有些牽強。這皇后的寢宮,如今已經換了主人,可他也不能忘記,自己就是在這裡,喝下了母后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無色無味,瞬間斃命的劇毒!
慈安宮就在乾平殿的東側,這所華麗不失穩重的寢宮就是歷代南平太后居住的場所,寶辰站在殿門口,不禁嘲諷地勾起了唇角,他想,除了這一位,南平歷史上,應該沒有一個親手殺害自己兒子,還是個當了皇太子的兒子的太后。
太后坐在貴妃椅上,她看著走進來的青衫少年,差點將杯子都摔到了地上,像,實在是太像了,若不是那張臉,和那個過於年幼的身形,她甚至已經,那個被自己毒死的兒子回來了!
一番驚嚇後,她對這個少年的映象就壞了幾分,對於他沒有對自己行跪拜禮的態度,她不悅地皺起了眉,道:“鍾老看來是很愛護你,這宮裡的規矩,你還是不太清楚。”
寶辰抿唇輕笑,讓太后更加覺得他與皇甫宸相像。
“太后娘娘,爾傑行為失當之處還請見諒。”寶辰只是站在那裡沒有再多說話,而太后陳氏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之後,兩人生硬地互相交談了起來,你來我往,眾人看去,雖不像仇人,但也是互相沒有任何的好感。
臨走,寶辰突然問了一句:“太后娘娘,對於您的長子,您還有映象嗎?”
“咯噔”一下,陳氏手中的茶杯就不小心碰在了桌面上,發出了不小的響動,她吸口氣,道:“你問這個幹什麼?”她眯了眯雙眼,心思百轉。她害死自己兒子的事情並不是很多人知道,畢竟皇甫宸在南平百姓的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如果被人知道是自己毒害了他,那麼很可能,南平百姓會紛紛抗議,讓自己這個太后下臺了。
“啊,就是問問,因為很多人都說,我與前太子相像,就想看看在一個母親的眼裡,我與您的兒子是否真的相像。爾傑不會說話,得罪之處,請太后恕罪。”寶辰依舊淺笑,只是心卻更加冰涼,他看著陳氏眼中的厭惡和排斥,不禁自問,自己對這個女人,不好嗎?
他剛剛出生就被父皇抱去了先皇后宮中撫養,他是皇太子的時候,這個陳氏還是個小小的妃嬪,若不是他的幫助,一個並不怎麼受寵的女人怎麼可能登上皇后這個寶座?他對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對父皇來得好,可也絕對不差!
他想起自己曾經為了這個女人的一聲誇獎而在大冬天依舊努力練字,他記得為了這個女人的一個微笑,特地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縫師給她做最好的衣服。可他這樣小心翼翼地對了她這麼多年,換來的卻是毒酒一杯,狠心一顆!
“哀家對他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哀家也不知道。”陳氏平靜下來,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嗎?”寶辰低聲呢喃,然後彎腰告退。
半年後,寶辰做好了完善的準備後,正式開始逼宮,他扶植的是霍親王家的嫡子,霍親王是寶辰父皇的堂弟,這嫡子今年只有十三歲,正是好掌握的時候。
因為準備得充分,這一場逼宮落幕得很快,盛州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就在前一刻,那瑰麗奢華的皇宮中已經上演了一出殘暴血腥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