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平殿,他終於支撐不住,抱著兒子的身體一同倒在了大殿之上,他拒絕了吳海的攙扶,他第一次坐在地磚上,抱著心愛的兒子,一遍遍地整理著兒子有些雜亂的頭髮,眼眶痠痛,卻落不下淚來。
完了,什麼都完了,他的兒子死了,他養了十多年,疼了十多年的兒子死了。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可最終,作為一個帝王的理智讓他撐了下來。
這個活了半輩子的男人抱著死去的兒子,一直坐在大殿之中,坐了一晚上,怎樣都不肯鬆手。
第二天,他就病倒了,喪事在鍾一仁的主持下完成,當皇甫流雲看著兒子被熊熊的火焰燒成灰燼的時候,他就直直地倒了下來,直到三天後,才睜開了雙眼。
皇甫流雲看著頭頂的床帳,雙眼迷茫,他慢慢地坐起身,靠在了床頭。
“皇上……”吳海一直守在皇甫流雲身邊,見他醒來,高興地喊了一聲。
“吳海,朕做夢了,夢見宸兒死了。”皇甫流雲輕輕地說著,聽的吳海心中一震,落下了淚。
“皇上!”吳海跪在床前,聲淚俱下地說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經去了,可您還要振作啊,您可是南平的支柱啊!”
“胡說!”皇甫流雲不想去相信這樣的事實,可當他看著吳海淚流滿面,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兒子,死了……
“皇上,太子殿下一定去了很幸福的地方。”吳海年紀已經大了,他不但是看著寶辰長大的,也是看著皇上長大的,所以對兩父子,可謂是情深意重。
“吳海,為什麼上天這麼殘忍,讓朕在得到天倫之樂以後,又硬生生地剝奪了它。朕戎馬一生,生殺奪予,造孽無數,是朕罪有應得,為什麼要將這些報應都實現在朕的兒子身上呢?朕寧願,死的是朕啊!”他狠狠地拍打著床板,痛心疾首。
“皇上!”吳海放肆地拉住了皇甫流雲的衣袖,說道:“皇上不要說這樣的話,老奴聽著,心裡頭痛極了。”他扭頭看著門外的青天白日,喊道:“什麼罪孽,什麼報應,請都降罪到老奴身上,不要再折磨皇上了!”
“吳海……”皇甫流雲覺得全世界都是冰冷冰冷的,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宸兒怕黑又貪玩,黃泉路上,沒有朕陪著……”
“皇上不要,皇上!您還有南平江山要顧及啊,老奴願意下去陪太子殿下!”吳海驚恐地搖了搖頭,南平已經沒有了太子,若再沒了皇帝,那麼曾經的雄鷹就會成為眾人眼中的魚肉,到時候生靈塗炭,罪孽更深啊!
皇甫流雲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吳海輕聲喊了幾句之後,見沒有回應,就悄悄地走了出去。
夜色慢慢濃重,皇甫流雲揮退了所有人,包括吳海。他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心想,不知道那狠心離開老父的兒子會不會回來看一看自己。
這時候,門吹開了一個縫隙,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的男子闖進了大門,他低頭整理了一下袍子,然後乾巴巴地笑道:“抱歉,我趕得有點急。”
皇甫流雲略微警惕,蹙眉問道:“你是誰?”他看得出此人武功極高。只是他倒不知道,這世上竟還有這樣高武藝的人,能夠悄然無息地進入大殿後才被自己發覺。
“我叫白皓,來自齊國,對,就是雪山以北的那個國家。我是齊國的大祭司,負責祭祀請神,也負擔為國人占卜,預測來年的氣候。前幾日我夜觀星象,發現一個明亮的星辰突然隕落,而另一側的天空中,原本幾乎暗淡無光的星辰在同一時間明亮了起來!”白皓說得滔滔不絕,臉上也帶著些許倨傲之色,但他的視線卻時不時地往皇甫流雲的臉上瞟,他不禁想到,這男人要是再年輕個幾歲,一定帥的掉渣!
“說重點。”對於白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