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了,就沒有要求別的資格了。但事實是不能,真的不能!他為此感到非常費解,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沒有地方去傾訴,去尋找答案。有時候他也想把自己身後滿負過載的車子掀翻,使它滾下深淵,摔得粉碎。但是最終他還是把它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張大嘴巴,喘著粗重的氣,流淌著汗水,繼續拉車上路。所不同的是,他的眼裡又多了一層淚花。
事實上,憑著他的智商,他是有能力改變自己現狀的,如果他不顧忌家人的利益而追求自己的幸福,他會有許多途徑和辦法。但是他不能,他的善良和他那懦弱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和他的人生取向。他太脆弱了,他非常害怕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給家人帶來痛苦與不幸。每當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家人憂怨的眼神的時候,他的心都會不停的顫嗦。他認為:為了家的和睦和安定,犧牲一點自己的幸福是每個男人應有的道德品質。他認為新的時代,新的社會無疑都給予了每一個人自由選擇生活的權力,但這些都不能成為人們只顧自己,不顧家人和社會利益的藉口。
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安份和不會生活的人,他總會自覺和不自覺的去折磨自己。當他的精力完全高度集中於工作中的時候,他會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和健康狀況。他對自身體力的透支會被完全忽略,以至於今年給兒子建房後的一段時間裡,肝病、底血壓、胃炎、牙病一齊復發,這時本應很好的增加營養和休息,但他幾次要求他的老伴改善一下飲食都沒有得到回應。這樣拖了兩三天後,這天早晨終於看到了一大盆多半是清水,少半是方塊肉的湯不湯,菜不菜的東西端了上來,此時他本該細細的咀嚼,慢慢的享用一番,但是他從這盆胡亂應付的菜餚裡看到了他的半生艱辛所換來的冷漠,看到了幾天來她對他的輕慢,看到了前幾年她對他的漫罵和詛咒。這時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澀和痛楚,忿然離開了那個自己千辛萬苦搭建起來的,既讓他眷戀又使他感傷的家。
他是一個非常情緒化的人,此時他行走在公路上,由於精神上受到某種關注的控制,他雖然滴水未沾,但並沒有飢餓的意識,而且沒有了幾天來極度疲乏的感覺。儘管如此,他也在心裡告誡自己,儘量的放慢腳步,以免消耗過多的肝糖元,因為昨天他去醫院檢查的時候,他的小壓只有60,高壓也不過80,而且在驗血的時候,取血的針棒裡有一多半是空氣,任大夫用力的拽動針柄,血就是不往外流。在中醫院B超的結果是:門脈,脾肋間距,醫生看過化驗單後對他說,肝硬化已是不可避免,讓他隨便買點保肝的藥物回家休養。當他走出醫院大門,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過往行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另一類人了,已經沒有資格和這些人相提並論了。但是,即使這樣,他也得自己挑水,也得管理果窯窯溫,也得吃剩了幾頓的小米飯和水煮白菜。他也曾多次求她做點好一點的、更有營養的食物,但是結果是沒有反應,沒有理會。她有許多幫助兒子做家務和嘮家常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沒有時間,沒有興趣去想他的這些破事。
他就這樣漠無目的的走著,其實他哪也不願去,因為他的性格很孤僻,他覺得在他的周圍很少有可以傾心交談的地方。他對一些人一邊吸著香菸,一邊興致勃勃的談論麻將和酒局的話題很難引起共鳴,和有入鄉隨俗的感覺,對一些世事的評斷也和一些人少有同感。所以他在人前總是表現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