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深海女妖,忍不住伸臂將她攬入懷中,“恩,隨時可以去走紅毯了。”
她得意洋洋,“算你識貨!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賺到了?娶到這麼個大美人當老婆。說實話哦,敢撒謊我就咬你。”
是啊,娶到這麼個無論如何都不怪他、始終相信他的傻姑娘當老婆,真的是他賺到了。
。
燕國的高祖皇帝當年修建傳睢行宮時將它修得華麗而別緻,令其一度成為傳睢城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奈何近年來傳睢未迎聖駕,這氣派的行宮也只能空置在那裡徒聽風聲,好生失落。如今終於住進了齊王這樣的大人物,行宮也顯示出了自己的用處,成為燕國前線商議軍務大事的根據地。
每一天都有無數的臣子進出這裡,傳遞訊息和檔案,或者拜見齊王,與其親切會談。
然而今晚,行宮迎來了一個不太一樣的客人。
“賢侄怎會突然來前線?這裡太危險了,你還是早些回煜都去。不然若有個什麼差池,叫本王如何與你九泉之下的父親交代?”賀蘭睿坐在上首,看著堂下坐著的男人微笑道。
他的語氣溫和而親切,帶著長輩對小輩的關懷體貼,端的是慈愛非常。
蘇忌微微低頭,“殿下,忌一聽說您上了前線便擔憂不已,害怕有人趁亂對您不利,這才急匆匆趕來。忌本是習武之人,一身武藝正愁無處施展,若您不棄,請允許忌隨侍左右,護您周全。”
賀蘭睿搖搖頭,“本王哪裡捨得你來替我擋災擋難?你們張家如今就剩你這一點骨血,你爹孃在天之靈恐怕都盼著你早日娶妻生子、綿延香火才好。”
蘇忌一怔,“殿下……”
“你一定要與本王這般見外麼?”賀蘭睿打斷他,“本王早說過,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喚我世伯。我與你父親相交多年,早就把你當親生兒子了。”
相交多年。親生兒子。
蘇忌在心裡默唸這兩個詞,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面上他卻淡淡笑了,頗為感激地看著賀蘭睿,“侄兒知道,世伯對侄兒、對我張家恩重如山,侄兒心裡對您全是敬重和感激,又怎會見外?只是凡事謹慎點好,以免被人抓到把柄。”
“謹慎是好事,不過你要真的謹慎就不該來這前線。”賀蘭睿道,“還是那句話,早點給自己找個家,這樣世伯明年拜祭你爹時,也能在他面前多幾分面子。”
想了想有些感興趣道:“按說你歲數也不小了,就真的沒有中意的姑娘?你若喜歡誰大可告訴世伯,一切有我為你安排。”
明知道這不過是賀蘭睿假仁假義的話語,他最擅長的便是這種溫情套路,蘇忌的思緒卻彷彿不受控制一般,竟想到了他一直不敢觸及的地方。
南山圍獵場上,興致勃勃去清點他與魏皇獵物的女子,轉頭的瞬間目光狡黠如狐,藏著一股不懷好意;夕陽西下的花叢邊,她髮間的金釵閃閃發光,與那晶瑩的眼眸交相輝映,說不出的鮮豔動人;煙塵漫漫的官道上,她是熟練操縱著坐騎的小兵,臉上戴著陌生的人皮面具,他卻依然能透過那些精妙的偽裝一眼認出她來,就好像……她已經被刻在了他的心上。
右拳慢慢握緊,他深吸口氣,慢慢擠出一句,“侄兒明白了。”
賀蘭睿哪裡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敷衍之意,然而他沒說什麼,只是道:“你既然來了就住下吧,明日世伯安排事情給你。燕魏兩國多年不曾開戰,上一次還是……”
上一次兩國交戰,正是導致蘇忌的父親被誣為叛國賊的那一仗。
“父親的前車之鑑還歷歷在目,侄兒實在擔心世伯,怕您像父親那般被小人算計,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賀蘭睿看著神情誠懇的蘇忌,長長地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