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有點招架不住,卻別無他法,只能帶著段心生來到一個相對清靜的酒吧要了個包房。
在段心生接連灌了幾杯酒開始講胡話之後,馮遷是真的有點慌了。他小聲跟他打商量,喝夠了就回去吧?
段心生推開他,又笑又鬧:“你自己回去吧!你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跟我一起胡鬧!”
馮遷把酒杯從他手裡搶過來,說:“知道胡鬧就快回去吧,起來我送你。”
段心生搶不過,乾脆將杯子一扔,地上鋪了地毯,杯子並沒有摔碎,卻還是嚇了馮遷一跳。
段心生紅著眼,衝他吼道:“你管我胡不胡鬧?你是我爸爸嗎?不是!我爸爸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
他說著就漸漸趴在沙發上,好像醉了過去。
馮遷小心翼翼地叫他,也沒反應。正犯愁,電話響了。他看見來電立刻如釋重負地跑出去接起來。
等他開門出去之後,本該醉倒的段心生慢慢睜開了雙眼,眼睛依然是紅的,醉意卻不是很明顯。他看了看關上的包房門,面無表情地站起來,開啟門走了出去。
馮遷正在走廊跟一個人說話,他看見段心生從裡面走出來表情愕然,像是看見鬼一樣大喊:“小段!你怎麼出來了!”
而段心生剛剛因為酒精暈紅的雙頰此刻慘白一片,他的雙手發抖,雙腳發軟,只有緊緊抓住門把手才能讓自己站住不倒下去。
他眼睛發紅狠狠地盯著走廊裡背對著他的那個背影,那人肩背挺拔,穿著很普通,上面是件黑色風衣,下‘身簡單的西褲皮鞋,唯一不同的是拄了跟柺杖,整體相對這個季節穿著顯得有點多。
他慢慢轉過身,段心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清楚地數著他一個轉身的動作動了三次腿,加上兩次柺杖。
在待那人完全轉過身,黑沉沉的眼眸望進段心生的眼裡的時候,段心生的心裡情緒已經翻江倒海。然而他面上依舊無波無瀾,他抖著蒼白的嘴唇,沒有發出聲音,卻能從唇形裡讀出:“騙子……”
那人反而笑了:“騙子回來了。”
35。
走廊的光線昏暗,段業站在陰影裡,身影有些恍然,他右手隨意插在兜裡,左手扶著柺杖,身量頎長,柺杖並沒有讓他看起來很狼狽,反而像是一個裝飾品,他依舊風度翩翩。
他站在原地沒動,眼睛鎖著情緒湧動的段心生,像是沒有經歷之前的“生離死別”,淡而輕地叫他:“小生,爸爸來看你了。”
段心生的腳下意識地動了動,又強迫自己定在原地,他感覺到剛剛喝下去的酒開始在體內發酵,讓他大腦混亂不堪,沒法好好地跟眼前雲淡風輕的人抗衡。
段業身體微微往前傾,稍稍放低的姿態,他將褲袋裡的手拿出來,衝段心生招手:“來,走近點讓爸爸看看你。”
段心生反倒往後退,他默默地搖頭,似乎跟他招手的是什麼洪水猛獸,他顫抖著嘴唇,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真的是你……”
段業往前走了兩步:“當然是我。”
段心生盯著他的腳,這才真正看清他的左腿走路姿勢有些怪異,等他再次抬頭段業已經走到近前。
“長高了。”段業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頭頂,動作帶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別碰我!”段心生觸電般地跳開,眼睛發紅地瞪著眼前的人,情緒激動地叫道,“別碰我!”他往後退著,指著那人說:“不許跟上來!”
他長腿長腳轉身就跑,段業哪裡跟得上。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馮遷著急道:“老闆,小段喝了酒,還是跟上去看看比較好。”
段業有些發呆地望著段心生消失的方向,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受傷,他垂了垂眼,道:“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