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啟動,段業閉目養神著,不動聲色地伸長臂膀將段心生撈過來,將他的手握進掌心:“坐那麼遠做什麼。”
段心生本想掙開,段業緊了緊,疲憊道:“不鬧了,爸爸休息一下。”
他看著父親深邃的眼窩,眉間有了隱隱的皺紋,就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力氣。
靠在一邊的柺杖刺眼極了,他閉上眼冥想。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他感覺像做夢一樣,一切發展都顯得天馬行空般的荒誕,他有一大堆問題堵在胸口。然而也許是酒精開始起作用,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靠著這個人沉入一場安穩靜好的夢。
36。
車子開的平穩,段心生一路在混沌與清醒間徘徊,所以車子停下之後旁邊有氣息靠近一下子讓他驚醒。
他眼神銳利,充滿戒備,往後挪開,冷冷道:“你想幹什麼?”
段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說:“原來你沒睡著,到了。”
段心生往外看了看,就要下車,才想起來手還被握著,他面無表情道:“那我可以下車了嗎?”
段業沉沉地盯著他,眼裡欲言又止,終是沒說什麼放開他,在段心生開啟門出去之前,他問:“你是不是不希望爸爸回來?”
段心生的身影頓了頓,他聽見身後的人溫柔地嘆道:“爸爸很想你。”
好像身後有牛鬼蛇神的追逐,段心生一路小跑著回了家,直到進了家門,他才靠著門緩緩蹲下去。各路感官情緒迴歸,他狠狠地掐自己的胳膊,感到持續的悶疼,他反而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湧上來。
他倔強地擦掉,站起來給岑純打電話:“你跟我說不認識馮遷。”
近期連續兩次接到段心生的電話讓岑純感覺一絲不尋常,他已經有點猜到,只平靜地說:“我確實不認識。”
段心生接著問:“那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出國之前還是之後?”
岑純頓了頓,道:“你見到他了?”
段心生冷笑:“你應該不意外吧?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想必這次見面都是你們計劃好的?跟之前的消失一樣?”
岑純無奈道:“小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不管是之前的消失和現在的現身,你爸爸都是有苦衷的。他的腿你也應該看到了,你不該誤會他。”
“我有沒有誤會你很清楚,三年了,你們瞞了我三年,你知道我最開始怎麼說服我自己接受他已經不在了的事實嗎?結果他早就回來了,你們卻不告訴我。”
段心生說:“你們的心太狠了。”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腦袋放空。
公寓外面傳來旁邊小學放學的鈴聲,接著應該會有學生魚貫而出,三兩成群熱鬧百態。往常這時候他都會坐在陽臺開始畫畫,畫裡的學生或開懷大笑或垂頭喪氣。
然而今天他聽著外面的聲音,卻再也沒了拿筆的動力。
手機在手裡摩挲,直到外面的聲音消散,天黑了下來,段心生終於拿起電話撥通了馮遷的電話。
“你跟他在一起嗎?叫他接電話。”
馮遷卻說他已經與段業分開,要告訴段心生酒店的電話。
段心生說:“不用了,你讓他給我打電話,就說我有事找他。”
那之後等了不到五分鐘電話就響了,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快了幾分,端坐著好像那人就在對面,一本正經道:“你說我還是你兒子對嗎?”
段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的沙啞,顯得很性‘感,他低低地笑了聲:“你欠我那麼多債,只能當兒子抵了。”
段心生氣道:“好,那你對當年還沒成年的兒子不聞不問是不是又該做點補償?這補償就算抵了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