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兩個人的時候,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腳下一跺,濺起幾朵小小的水花,水花滴到迎春的奶孃身上,惹得她怨毒地望了司棋一眼,剛要說話,翠墨從裡面出來,咳嗽一聲,迎春的奶孃就重新低了頭,一聲不吭了。
迎春略有些不忍地看了自己的奶孃一眼,走到門口,翠墨脆生生一笑,道:“二姑娘來了?”
迎春勉強一笑,道:“你姑娘忙麼?”
翠墨還未答話,探春已經在裡笑道:“二姐姐來了?外面冷,快進來坐。”
翠墨便打起簾子,迎春走進去,早有小丫頭替她除了外頭大衣裳,又遞給她一個小手爐,迎春握著手爐進去,只見李紈、探春兩個各坐一側上首,探春早在她進來時候就已經起身過來,等她和李紈見過後,便拉著她在自己旁邊坐下,迎春推不過,略挨著坐了,兩眼一抬,正好看見地上整整齊齊站著的兩行管事婆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想了許久的求情的話,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低著頭,和探春敘了幾句寒溫,正要告辭,卻聽外頭小丫頭道:“寶姑娘和林姑娘進園子了。”
迎春一怔,探春已經喜道:“可算是來了!待書去園子裡看看,瞧她們可短了什麼,如今這園子裡亂糟糟的,也沒個體統,別衝撞了人。”
待書應了一聲,帶著幾個小丫頭並婆子離開。迎春忙問:“不是說過了年以後麼?怎麼這時候來了?”
探春笑道:“本來說是要等過年,後來太太見我們這裡實在忙不開,老太太又想林姑娘,再四地派人去催,所以先過來了。”
迎春低頭道:“我竟不知。”
探春道:“這也是臨時才改的,我都是那日湊巧在老太太跟前才聽說,不然這會子也要嚇一跳。”
迎春笑道:“你素日伶俐,比我要強。”
探春見她終究是自憐自艾,也不好接話,李紈是個沉默性子,三人一時竟沒話說,幸而不久賈母打發人來道:“老太太說寶姑娘和林姑娘來了,奶奶、姑娘們都先把事放放,大家姊妹先去說說話再來理事不遲。”
探春如得了赦令,一下站起來道:“二姐姐,我們去見寶姐姐。”
迎春也如釋重負,當下李紈在前,迎春、探春在後,三人一路向賈母那去,又在門口遇見惜春,迎春一見惜春,便別過臉不肯說話,惜春看她一眼,搖搖頭,隨著探春進去。
眾人一見面,就覺黛玉、寶釵兩個都分外地容光煥發,尤其黛玉,若不是還時不時微咳兩聲,竟是一點病模樣都沒了。
探春就上前打趣道:“果然林姐姐都不牽掛我,離了我們這麼久,竟還養得這樣好。”
寶釵道:“這是哪裡來的老醋罈子精,竟敢裝起賈府三姑娘來了,看我不叫人把你叉出去,打爛你個醋罈子嘴!”
惹得探春笑道:“明明是寶姐姐自己在吃醋,倒還說起我來!我也知道,你同顰兒是最要好的,我們這些人要是同她親近一點,你都恨不能要生吃了我們呢!”
探春是玩笑之語,卻說中寶釵心事,惹得她臉上薄薄紅了一層,幸虧出門前塗了些粉,倒還沒人看出來,只黛玉睃了她一眼,拿帕子捂著嘴笑。
賈母歷經種種變故,好容易又見孫女兒們齊聚一堂,老臉上不禁露出一個久違的笑來,扯著黛玉和寶釵兩個問了好一陣,又一疊聲叫拿果子拿點心。
黛玉見賈母面容蒼老,說話也不似以往利索了,心中酸澀,待又見拿上來的果子不如從前精緻,賈母跟前的丫頭也少了不少,那股酸澀越發難以抑制,捏起一個油炸面果子,吃了一口,聽見寶釵在旁咳嗽一聲,橫她一眼,偏偏將這油膩膩的果子吃完,拉著賈母的手細聲細氣地道:“許久未見,老太太都瘦了這麼多了,廚房上的人很該罰一罰才是!”
賈母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