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寶釵、寶玉皆問黛玉:“可燙著了沒?”
黛玉卻問寶釵:“寶姐姐怎樣了?”
寶釵搖頭道:“我沒事。”伸手就去拉黛玉的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只是衣裳上濺了幾個點,才放下心來,黛玉卻捏著衣角大不高興道:“這身裙子是寶姐姐替我做的頭一條。”
寶釵笑道:“一身裙子罷了,改日我替你做十身也得。”又問寶玉:“你沒燙著吧?”
寶玉搖搖頭,因是他毛手毛腳,臉上難免訕訕,訥訥道:“寶姐姐…我,我聽說蘇州這裡的絲綢是極出名的,改日我替你們買些,你們看著裁衣裳也好,做帕子也好,總是個意頭。”
寶釵道:“我正要和你說呢,你當官的俸祿又不多,家裡給的終究有限,我們兩的花銷,都由我來出罷,黛玉的衣裳首飾,我來置辦即可。”
寶玉知道她的意思不在體貼自己,而分明是意在防嫌,不免有幾分尷尬,黛玉忙忙嚥下一口包子道:“都是自己人,也沒必要分得那樣清,正好我也想和璉二哥那裡湊個分子,不如就讓我們代你出一點本金,權當你入了股,分的錢就算抵咱們的開銷罷。”又對寶釵道:“你看我這主意好不好?”
寶釵在她額頭上一戳道:“都聽你的,如意了吧?”
黛玉知她是不滿自己偏心寶玉,任她戳了一下,揚臉一笑,又賞臉地吃了一個湯包,寶釵方眉開眼笑,夾起黛玉撥到自己碗裡的包子皮,一邊笑看黛玉,一邊慢慢吃了。
寶玉常見她二人如此,今日卻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股煩悶來,湯包也不必吃,就推辭出來,剛出二門,又被幾個捕快拉過去,說是衙門裡各房幹事都湊了分子,休沐日要在松鶴樓替老爺接風。
寶玉見王成等幾個有品級的不忙著請自己,倒是這底下的人在那裡巴結,心內納罕,倒也沒有推辭,約過這一次,自己按品著裝,去府衙拜過知府。知府倒甚是和藹,拉著寶玉細問年庚等事,不一而足。從知府那裡退出來,又見過同知、通判,再依次去長洲、吳縣兩處縣衙回拜,好容易回了自己縣衙,還不及更衣,忽然前面又報說有鄉紳來求見,寶玉想自己乃是初初上任,倒不必太端著架子,又命人請進來,與一干鄉紳雲山霧罩地聊了一會,那一時又有當地的學正攜本地的秀才、童生領袖來拜訪,並各處里正、鄉老帶著一些德高望重的鄉民來參見大老爺,如是種種,總是弄到薄暮時分才得空歇息,賈璉卻又興致沖沖地回來,見了寶玉就道:“查到了!”
寶玉大喜道:“哥哥查清楚那件案子了?”
賈璉眨眨眼,道:“薛大妹妹聽說當地有個姓顧的繡娘,工夫極好,囑咐我去請她來替我們做工,我這一日都去忙這個了,那件事竟還沒查。”
寶玉跌足道:“人命關天,哥哥怎麼還有閒心去跑生意?”
賈璉道:“我可不止跑生意,我拜訪了當地所有士紳,委婉地告訴他們你是京城來的侯府公子,日後是要襲爵的。還說林海是你岳父,他們聽了我這話,今日就該來拜訪你了罷?”
寶玉一愣,道:“你…誰叫你和他們透露我們家裡的?府裡本來就是要避嫌的時候…”
賈璉笑道:“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你是哪個侯府,哪個公子,誰又知道咱們府裡到底是沒落了,還是將興?”見他依舊滿臉不贊同,朝裡面努努嘴道:“林妹妹託我做的,我想她的話,你總是要聽的。”
寶玉聽說是黛玉發話,只好摸摸鼻子,白囑咐賈璉一句道:“案子的事,哥哥也上點心。”
賈璉道:“我今日倒是經過那一帶,叫人去看了看,那裡十幾裡地都是野林子,住著三戶人家,我想人要是真出了事,大約就是在那裡了,明日大早我就去看看,另外我也打探了那張氏的兒子張四喜,那人分明是縣裡有名的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