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人人都要戴上面具,你猜不透我,我猜不透你,你算計我的下一步,我暗付你的另一招。人類的腦子就是靠著這樣的密集訓練,才會一天比一天進步,成為萬物之靈,誠實,不是一件好事情。”
“胡扯。”他輕嗤一聲。
“我哪裡胡扯?話說完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動筷子?”
我盯著小扇子把十幾、二十樣菜色陸續端上桌,每份的量都不多,但那麼多盤也夠嚇人了。呵呵,人類浪費地球資源,不是從二十世紀才開始。
“吃啊。”他舉起筷子,我也跟著做。
燻茶鵝、醬燒鴨、醋溜魚片……還有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菜在桌前對我招手,這時候,還有客氣的?一筷接一筷,我吃得挺香,嘴巴太忙,沒空說話,即使我知道他對我不雅的吃相很有意見。
“有那麼好吃?”
“好吃,你試試。”我把咬一半的魚片塞進他嘴裡。
“放肆!”男人出聲制止我,是剛剛綁架我的那個。
我抬頭,第一次正視他。
他濃眉方耳,堅毅的下巴處有條刀疤,身材也很高大,如果權朔王和他站在一起,兩個人可以當柱子,撐起一扇門。人長得蠻帥,五官很清晰,可惜嘴唇太薄,老媽教過,嘴唇薄的男人最無情,這種人千萬別招惹。
他的名字叫做常瑄,是權朔王的貼身護衛,跟著主子出生入死無數回,兩人是生命共同體。此外,他對權朔王崇拜得不得了,倘若那年頭同性戀流行的話,說不定他很樂意搭上同性戀列車。
若在現代,被人吼叫,我大概會摸摸鼻子,自我告誠,千萬別惹流氓發火,但在這裡……最壞的狀況是什麼,死?死很嚴重嗎?哪會,我在這邊死一死,就會回到現代,回到我那個重男不重女的可愛老家。
所以死?唬得了別人,嚇不倒我。
“為什麼放肆?是筷子有毒,還是菜有毒?這些都是小扇子準備的,不關我的事,要砍,砍他去。”我話說得一派輕鬆。
瞥小扇子一眼,他的臉皺得緊,十足像媽媽最愛拿來做涼拌的山苦瓜。
“你……”
不懂禮數、不知進退?我在心底替他接話。
“常瑄,退下。”權朔王低聲道,他立即站回原位。
我得意地向常瑄送去秋波兩眼。他面無表情,明知我在對他挑釁,就是不看我。
“如果你吃飽了,就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氣流旋轉上升……”他把我夾給他的魚片吞進去。
“你當我是夫子,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哼,這種學問不外傳,傳子不傳女,若你非要學,就當我……”嘻嘻,當我兒子唄。
眼前人臉色大變,他很迅速地讓我明白,玩笑的界線在哪裡。
他將筷子重重放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扭住我的手腕,痛得我想放聲大叫。
我沒出聲喊叫,不是因為耐力強、太勇敢,而是害怕一叫,他的手會換個方位,直接扭上我優雅纖細的頸項,窒息不是一種太好受的死法。
瞧,才說嘴便打嘴,不怕死的我,在他的手掌下害怕起死亡。全怪他的氣勢太逼人,讓我的狗膽瞬間縮小。
“你不是說,人人都要戴上面具?”他的口氣陰森,臉龐向我近逼。
我下意識點頭,視線往下移,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的五指在我的腕問壓出紅痕。
“你很清楚,在這個地方,不把面具戴好,很難活得下去。”他黝黑深邃的雙瞳直視我的靈魂,像看透了什麼似的。
我又乖乖點頭。
“記住,不是誰都可以忍受這種無禮,如果不想丟掉性命,管好自己的嘴巴。”他手放開,隨即扣上我的下巴,將之往上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