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面前的拉鏈忽然被拉開,一個人影鑽了進來。
林辭還坐在門口的位置沒有離開。鑽進來的人很急,沒注意到有人擋路,一個踉蹌被絆倒了。
陌生的冷氣壓下來,林辭仰面躺倒在睡袋上,帳篷門敞著個不小的口子,借了外面昏暗的燈光,他偏頭,看清了自己頸邊的傢伙。
「起來關門!想被發現嗎?」林辭聲音很小,格雷甚至有種他只是往自己耳邊吹了幾口氣的感覺。
哨兵反應極快。從林辭身上爬起,格雷拉上帳篷門,縮回角落坐好。
驚魂甫定,林辭這才遲來地感受到格雷的重量。揉了揉被壓得發麻的胸口,他調整位置坐起,去抓格雷的手,想同他交談。
哨兵的行為有些出乎意料。他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到身後,向林辭傾身,小聲道:「出了點意外,我就先回來了。」
林辭沒問出了什麼事,而是固執地抓過格雷藏在背後的手。
入手的觸感乾澀粗糙,簡直不像是人的面板——是大片傷口癒合後的結痂。
不再顧及是否會被醒著的哨兵發現,林辭低聲道:「我猜錯了,所以你受傷了。」
格雷搖頭:「你沒錯,那裡確實有問題,明天我會再去一趟。」
「還疼嗎?」林辭自責,去l區是他丟給格雷的意見。這裡沒有藥,哨兵的傷口只能依靠自身恢復。憑眼前哨兵的能力,這麼久才剛剛恢復成這個樣子的傷口,原先究竟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格雷搖頭,猶豫了下,還是用布滿結痂的手輕輕握了握林辭:「一點小傷,很快就好了。」
時間已經來到凌晨,守衛中也有不少人終於敵不過睏意,進入了夢鄉。整個營地徹底陷入寂靜。
格雷並沒能發現太多有用的線索,同林辭簡單交代了一下經過,兩人便無話可說。
嚮導和哨兵體質不同,林辭該休息了。
單人帳篷只夠一個人平躺,格雷努力蜷起腿,把自己高大的身軀向角落裡填塞。其他被允許進入帳篷守護嚮導的哨兵們,想來只會比格雷的姿勢更加難受。
林辭縮在睡袋裡,身體的疲憊讓他的眼皮開始打架,但他的精神卻執拗地阻止他睡著。
將睡袋開啟鋪平,林辭側身讓出了大半位置,背對著格雷道:「過來睡。」
格雷沒動。他想說地方太小,兩個人睡就只能側著身,林辭會不舒服,自己會打擾到他休息……最重要的是,同嚮導躺在一起,他怕自己有反應。
真實的嚮導或許並不是自己想像中完美無瑕的樣子,但格雷仍對自己這種不受控制的反應帶有強烈的負罪感。
格雷張了張嘴,然而沒等他拒絕,林辭再次開口。
只留給哨兵一個圓圓地後腦勺,嚮導兇巴巴地命令道:「閉嘴!趕快過來,我困了。」
格雷在嚮導空出的位置躺下。
帳篷內的空間真的很小,兩人的後背幾乎是嚴絲合縫地緊貼在一起,才不至於撐破那層薄薄的塑膠布。
或許是因為格雷實在太累,也可能是因為手臂和小腿上的傷口太疼,他身體上的某個部位並沒像自己想像中那麼不堪。
嚮導獨特的冷香肆意妄為地鑽入格雷的鼻腔。格雷很快陷入沉睡。
林辭不是第一次與人同眠,但與一個對自己有意的傢伙睡在一起,確實是第一次。
結實的背,微躬的脊椎,兩層單薄的衣物……莫名的緊張和壓迫感讓林辭的四肢變得僵硬,難以入睡。
他盡力將自己的關注點從格雷身上移開,思考起今晚的事。
超新星究竟是怎樣的組織?有哨兵,有嚮導,或許還有普通ute?安琪爾口中「全新的生命」又是什麼?外星生物?還是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