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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京告狀要緊。”商量定當,禁子催促出監。觀德無奈,只得別了父親,出了監門,不表。

且說楊龍貴,字天榮,乃揚州人氏。父親官拜兵部尚書,只因鄉試,火速趕回。不意遇著猛虎,性命幾乎不保。幸得義士周文玉贈銀,方得回家。叨蒙祖父蔭庇,得中舉人。已經赴過鹿鳴宴,打點行囊上京。一心念念不忘周文玉之恩。暗想:“此番路由山東經過,不免徑進登萊道衙署,拜見恩人一面,此心方安。”便問家人楊德:“前方是甚麼地方?”楊德道:“是登州城了。”龍貴道:“既如此,你們去尋一個潔淨飯店歇下。”

主僕二人進店,把行李歇下,用了中飯。

公子打扮作書生模樣,也不帶家人,也不騎馬,步行到道爺衙門。叫一聲道:“聽事的,我是京中兵部尚書楊老爺公子。有個好友周文玉,他說哥哥周文桂在署作幕,煩你與我通報。”

聽事的聽了此言,把公子上下細看,說道:“楊公子,你說是現任兵部公子,小人不敢得罪。那周文桂,他是殺人劫賊,正在緝拿,公子還來問他?”公子道:“怎見他是殺人劫賊?”

聽事的便把阿牛殺死公子,自身逃走,連累周文桂夾打成招,如今監禁在牢,只怕嚴刑追逼,性命難保。公子聽了叫道:“呵呀!如此說來,非常之禍了!我且問你,她有個兄弟周文玉,可曾來麼?”聽事道:“並沒有甚麼兄弟來。”公子道:“這也奇了。”心中一想:“必須進監去問周文桂,便知伊弟下落。”

即便辭了聽事,來到監口,叫聲:“禁子何在?”禁子出來應道:“你是何人?”公子道:“我是京中兵部楊老爺公子。

有個朋友周文桂在監,我要見他,煩你引進。”說罷,袖中取出一小包付與禁子。禁子接了,放進公子,領到文桂號房。禁子叫道:“周文桂,這是一位京都兵部楊老爺的公子,前來看你。”文桂不知其中曲折,立起身來問道:“仁兄,小弟與兄從無會面。如何落難在監,敢承不棄,前來看顧?請道其詳。”

公子道:“小弟楊龍貴,夏間在太平府與文玉相會,結為生死之交。他說要來登萊道署中會仁兄。弟因鄉試已迫,不能同行。今特來會他,不想仁兄遭此大變。不知令弟在於何處,弟要見他。”

文桂聽說,心中疑惑。說道:“楊兄呵,不說起舍弟還可,說起他來,著實可惱。春間他寄書來說失館,家中艱難。故我對東翁說後,立刻差人寄回銀兩,叫他到署辦事。不想到了秋間,他自己不來,也無書信通知,只叫小弟妻舅袁阿牛到此。

如今楊兄說在太平府與他相會,他既不來署中,又到太平府何干?叫我好不疑心。”

公子道:“我因路中被難,蒙他救濟。他說要來此間,難道又回去?這事不明不白,還求仁兄剖斷。”文桂道:“我只為沒良心的妻舅袁阿牛來到署中,正當東翁公子眷戀女色,東翁迫他上京,他要弟作伴同行。袁阿牛也要作伴。誰知出門不遠,公子與惡舅商量,只說忘帶物件,與他迴轉家中尋取,叫我在飯店中端等。不知何故,到家把公子殺了,劫去女子,不知去向。東翁不問情由,著濟南府把我拿回,屈打成招。我受刑不過,只得屈招與阿牛合謀。如今要在我身上追出阿牛,逢限打比,多管性命難保。”

龍貴聽了,心中一想:“我與伊弟相交,並未說有甚麼妻舅袁阿牛,其中必有情弊。我欲趕到池州查問。但是會試在即,父親寄書來催,不能延緩。這怎麼處?也罷”便說道:“周兄呵,你且在此忍耐,待弟進京,與家父商量。聞得海操江復任南京,不日按臨。只待家父奏聞聖上,將兄案發在操江審問,便可伸冤了。這裡二十兩銀子,兄且收下,以為監中使用。”

說罷,便在身中取出付與文桂。文桂接了,忙忙拜謝。龍貴別了,退出監門,立即離監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