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後來只得勉強吞下氣去,將多少言語才得開交呢。”嚴嵩道:“這樣可惡的知縣,親家就該立請尚方寶劍誅之!”志伯道:“在下亦是這樣想,只因海瑞在縣愛民如子,該地百姓敬之有如父母,若遽殺之,惟恐激變。故不得已隱忍之,另尋妙策除之。適才朝見皇上之際,曾以海瑞具奏。天子愛其才廉,即時提了雲南司主事。業已敕吏部知照了,不日海瑞來京。那時卻伺其短,因而殺之,方為全計。”嚴嵩聽了大喜,即吩咐家人備酒。一則與志伯接風,二則慶功慰勞。二人在席又說了許多各省陋弊,彼此一問一答,直飲至午後才散。
嚴嵩邀了志伯,到後花園來坐定,把所得的贓物分為兩份。
志伯道:“此物就暫寄在大庫,待在下陸續來取,不然只恐招人竊議。”嚴嵩點頭,志伯珍重而別。
再說海瑞自從送了張志伯之後回衙,從此更加恩惠於民,民樂為之死。不兩月,朝廷有恩旨到,升擢部曹。海瑞望闕謝訖,即便打點入京赴任。此時百姓聞之,皆來挽留。海瑞道:“非是本縣捨得你等,只是朝廷之命,不敢推延。自古君命召,不俟駕而行,此之謂也。但願你等守法奉公,父訓其子,兄勉其弟,悉為良善,共樂此昇平之福,則本縣大有厚望者也。”
說罷,不覺掉下淚來,百姓亦隨著哭泣。
海瑞將印信送與新任,隨即起程,帶著妻子,一路望北京而來,水宿風餐,曉行夜住,非止一日。到了皇都,暫且僑寓。
次日即到吏部稟到。吏部收了手本,即令赴任。此際海瑞領著妻女,竟無處可住。那部裡向有主事公廨,只因年遠久傾,滿地荊棘,卻要修整收拾,才能住人。海瑞宦囊澀滯,哪有銀子?
此時張老兒已死亦久。那李翰林散館後,升了編修,海瑞只得又到他那裡告貸。李編修正在拮据之時,勉強代為打算了幾兩銀子,海瑞才得略蓋茅房三椽,安頓妻女。
既上了任,便要上衙門謁見。第一緊要就是丞相,海瑞去了一連五朝,只不得見。你道為何?卻因嚴二把持宅門,凡有官員初次稟見者,必要三百兩門包,否則任你十天半月,也不能見的。丞相怪將下來,又不是當耍的,所以內外的官員,每每都要受這嚴二挾制。
海瑞次日又來伺候,嚴二危坐門房之內,只得忍氣吞聲走上前去,把自己的手本遞上,賠笑臉說道:“二先生,相煩通傳一聲,說擢刑部主事海瑞求見丞相已經數日,萬望方便。”
嚴二將那手本擲在地上,說道:“好大的主事!二先生是你家養出來的麼?怎麼要與你奔走?好沒分曉,一些事也不懂得,還不快走!”一頓言語,說得海瑞紅了臉,覺得沒趣,走了出來,坐在大門外板凳上,一肚子的氣。
海安看見主人這般光景,問道:“老爺因甚如此氣惱?莫非見了嚴相,有甚的糟蹋麼?”海瑞嘆道:“見了嚴相,受些氣也罷了,只是白白受了那嚴二的鳥氣,實屬不值得呢。他說我不知分曉,你道有這等可惡的麼?”海安道:“老爺有所不知。適間小的打聽得一件事來,正要對老爺說知。那嚴二是丞相的心腹家人,把持宅門,凡有內外的官員初次稟見丞相者,三百兩見面門包,另需送與丞相的參謁禮,那就說不定一萬八千,至少都要上千,沒有就不能得見丞相。怪將下來,說是欺藐了他,即時對吏部說知,除名掛劾,這等厲害!老爺不知其中陋弊,故此連來幾朝,都不得見。且勿氣惱,回去再作道理。”海瑞聽了嘆道:“輦轂之下,目無法紀如此,帝之任用小人,殊不覺察!”遂與海安同回。
張氏夫人問道:“老爺見了丞相有什麼話說?”海瑞只是搖頭不答,不禁嘆息。張夫人看見丈夫如此,心中疑惑,只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