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良久,覺得還是得直接問一問她。他給容婕打了個電話。片刻打通了,他說:「那個……你最近好嗎?」
容婕的態度有點冷淡,說:「好,你也挺好的吧。」
唐浚生嗯了一聲,說:「我畢業大戲演完了,反響不錯。我這裡有燒錄盤,你想看嗎?」
容婕道:「不用了,我最近挺忙的。」
唐浚生躊躇了片刻,又說:「我看網上有些小道訊息……說你跟你們那個戲的男主角在談戀愛,是炒作嗎?」
容婕平靜地說:「不是炒作,是真的。」
唐浚生的心臟有種刺痛的感覺,半天說不出話來。容婕道:「他對我挺好的,事業上也能幫到我。我也挺喜歡他的,就是這樣了。」
唐浚生像個垂死掙扎的人,說:「你不是說要考察我嗎?我還沒拿到獎你就跟別人好了?」
容婕沉默了片刻,說:「對不起……之前你也跟我說過,在這個圈子裡,女生沒有背景很難混下去的。咱們兩個人的未來都不確定,我等不起。」
唐浚生難過的要命,知道自己是沒指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後來說了什麼,大概是一些言不由衷的祝福的話,勉強保留了最後的體面。
他掛了電話,趴在桌子上,良久一動不動,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他失戀了,不……是還沒戀愛就被甩掉了。他被當成了提款機,成為了女神追別人的跳板,說不定她約會時帶的包、穿的鞋子都是自己給她買的。
他想起了自己無數個辛苦做奶茶、送外賣的日子,覺得自己的一片真心打了水漂,簡直蠢到家了。
他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看清楚世界有多殘忍。他對愛情徹底失望了,忽然有種看破紅塵的感覺。
他的室友從外頭回來,發現他兩眼發直,滿臉都是眼淚。室友嚇了一跳,說:「你怎麼啦?」
唐浚生搖了搖頭,出門去小賣部買了一瓶二鍋頭,然後爬到天台上喝酒。
他坐在汙水墩上,喝一口酒,抬頭看一陣子天。這時候電話響了,是個沒見過的陌生來電,要求視訊通話。
唐浚生喝醉了,也沒想那麼多,順手接了起來。螢幕上出現了岑晚的臉。
岑晚看著他,說:「你怎麼啦?」
唐浚生醉醺醺的,說:「你怎麼知道我電話號碼的?」
岑晚實在地說:「容婕剛給我的……她說你可能心情不好,讓我來關心你一下。」
唐浚生知道她對自己不放心,卻對她這種傷害完了還留一點溫柔的態度感到更加痛苦,彷彿在傷口上撒蜜糖,除了能引來螞蟻並沒什麼卵用。
岑晚見他拎著酒瓶,勸道:「別喝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她不開眼,還有的是漂亮姑娘呢。等過兩年你紅了,就讓她後悔去吧。」
唐浚生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搖頭道:「你不懂……她特別好,沒人比得上她。」
岑晚覺得也不是她有多好,只不過是唐浚生的自尊心特別強,把追到她這件事跟證實自己的價值繫結了,非要這麼認定。
唐浚生站起來,東倒西歪地晃了幾步。岑晚本來以為他坐在院子裡喝酒,見周圍都是房頂,頓時慌了。他大聲道:「喂,你在哪兒呢?屋頂嗎?你要跳樓啊?」
唐浚生耳朵裡嗡嗡的響,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岑晚怕他失足跌下去,連忙掛了電話,直接打給了119。
唐浚生原地轉了幾圈,覺得困了,於是坐在地上打瞌睡。片刻他聽見樓下吵吵嚷嚷的,有人舉著大喇叭喊道:「這位同學,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千萬不要想不開。生命只有一次,想想你的家人——」
唐浚生被吵的心煩,探頭下去,發現樓下鋪著一張消防氣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