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從一開始也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不是嗎?” “……”百長沒有否認。 他攬著千遠的腰,一點點將被自己扯下的衣領重新系好,恢復理智的觸手不再焦躁地四處拍打、攀伸,而是緩緩縮回,逐漸消失在牆角的陰影之中。 “論壇上的人都怎麼說我?”他蹭著千遠的脖頸,衣領上的絨毛撓著面板,癢癢的,惹的千遠感到有些不舒服。 “上次我去看的時候,那些人類還在傳我是隻青面獠牙、三頭六臂的怪物。現在呢,有什麼不一樣嗎?” 千遠點點頭,認真道:”現在是紫面獠牙、七頭八臂。” “……你覺得這些描述像我嗎?” “不像。” “那你是怎麼透過這些資訊確認,所謂‘邪神’就是我?” “……感覺。”千遠輕輕推開他的腦袋,“而且資訊有很多,獠牙、七頭、八臂……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更多有關於邪神的內容,都是在說。 祂無影無形、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祂誕生於毀滅,所以也熱衷於毀滅。 痛苦與哀嚎、眼淚與鮮血,都是他澆灌名為“死亡”的花園的養料。 祂是遊戲的創造者,系統的控制者,生命的掌船人,恐懼的代言人。祂是高坐神位之上的怪物,冰冷無情,猩紅的眸子睥睨地上的生靈,冷酷的視線發出輕蔑的警告—— 危險。 勿近。 ——他即噩夢本身。 “所以,阿遠,你怕我嗎?” 模擬成俊美人形的怪物抬起頭,灰色的眸子深情專注,摻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紅。 眼底,是沉寂的無盡深淵。 “你厭惡我嗎?” “……” 千遠斂下眼,靜靜地凝視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我感受不到恐懼,也產生不了厭惡。” 就算情感檢測結果出來後,整個醫院都在為他而高興歡呼。 可他平靜地看著。 內心還是毫無波瀾。 似乎只有在被百長親吻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一點異樣。 千遠想知道這種異樣的情緒波動是什麼,所以他並不抗拒百長的吻,也不抗拒他對自己做出親密的舉動。 “……我頭髮還是溼的。” 千遠突兀地轉移話題。 抬眼,黑瑪瑙般的瞳仁清晰倒映出百長的身影。 全是他,只有他。 你要幫我吹嗎?” “當然。”百長彎起眸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還不忘反問一句,“以前有人幫你吹過頭髮嗎?” “沒有。” “那不是人的呢?” “……也沒有。” “誰都沒有過?” “嗯。” “吹完之後我能跟你睡嗎?” “?” 千遠面露迷茫,顯然不明白話題為什麼一下從吹頭髮跳到了睡覺上,但還是在短暫的思考後,點點頭,“嗯,可以。” 於是百長笑了,非常滿意的笑。 細長的觸手在操控下鑽入衣櫃,從衣拒下方的抽屜中搜出吹風筒,晃晃悠悠地交到他手中。 百長鬆開對千遠的禁錮,讓他坐到床的邊緣,腳尖剛好踩到地面上新鋪的毛毯;而自己則坐在千遠背後,修長的雙腿分開放置。 不偏不倚,剛好將千遠夾在中間。 “嗡——” 掐入電源,開啟開關,吹風筒迅速開始運轉,溫熱的風很快就從出風口吹出。 百長輕撫千遠的長髮,執起青絲,細緻地將其每一縷上的水珠都吹拭乾淨,微垂的眉眼沉穩恬靜,神態是從未有過的溫和。 小觸手們安靜乖巧地趴在床邊,像是懵懂的小狗扒拉著床單邊角,可憐兮兮地望著床上的怪物與青年。 想加入,卻又不太敢。 唯一一根混入其中的觸手,此刻正卷著梳子,小心翼翼地將青年纏繞在一起的長髮梳開,梳成柔順滑絲的一片一片。 “等等。”千遠突然說道。 “嗯?”百長笑意吟吟地看著他,看著他倏然下床走到床頭,拎起一個枕頭,又走了回來。 隨後將枕頭塞到他張開雙腿中間。 “……”百長的完美無缺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好了。”千遠無所知覺,塞完枕頭後面色平靜地坐了回去,“繼續吧。” “……”百長無奈地輕嘆口氣。 或許是百長的手法太溫柔,或許是吹風筒的風太溫暖,又或許是忙碌了一整天,身體著實感到疲憊。 千遠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