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速遞中協助聖誕老人(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他老人家是克里比奇紙牌的高手,而且能一口氣灌下分量足夠殺死大多數人的威士忌)的那些小幫手。但是,在過去的幾百年中,他們可不是這種可笑的形象。隨便哪個學者都可以告訴你,“小仙子”一詞來源於“ 仙靈一族the Fair Folk ”,這個詞是個委婉語,用以避免說出他們真正的名字(我也不會在這裡說出來),因為只要把他們的名字念出聲就會引來他們的關注,而仙靈的關注——視他們當時的心情而定——有可能比死刑宣判還要糟糕。因此,假如你真的非要說起他們的話,最慎重的做法是同時多說他們的好話,這樣就算你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至少他們不會認為你冒犯了他們。
現在可以確信的是,精靈這一種族已經徹底絕滅了;上一次可靠的活體目擊記錄已是上世紀初的事,即使是在當時,他們也已經非常罕見,因為在中世紀後期他們就被捕獵得所剩無幾。如果達爾文的進化論是正確的(對此我是認同的,這讓我那位當大主教的弟弟大為驚恐),那他們應該屬於 仙人homo alvis 這個物種,是我們人類的近親,在數萬年前從人類當中分化了出去。在身體方面,他們和我們非常相似,但與我們不同的是,他們擁有意識的力量;只憑一個想法,他們就能隨心所欲地改變周圍的世界。他們能變化自己和別人的容貌;讓農作物瞬間成熟或是長到不可思議的尺寸;操縱人與動物的頭腦,使其按他們的意願行事;入侵入睡者的夢境,使其生病或發狂;他們隨意扭曲自然規律的手段還遠不止這些。因為擁有這樣的能力,他們從未像我們的祖先那樣建立定居地或勞作,他們的人數也一直沒增長多少;通常他們不是獨居就是少數幾人聚居,生活在無人居住或被人類遺棄的地點,以及人類定居點的外圍,他們性情反覆無常,總是利用能力將自己的慾望化為現實,肆意地玩弄人類,想找伴侶就找伴侶,不想找就不找,因為他們的能力使他們很少會因為衰老或意外而死亡,於是他們也不需要子嗣來服侍他們,或繼承他們的遺產。
哦,我跑題了。
在1665年夏天,瘟疫最初襲向倫敦的時候,人們普遍認為它就是幾百年前席捲歐洲的那種大流行病——黑死病,此前它已經開始在英格蘭東南部的其他城鎮蔓延。確實,在最初的數週至數月間,它的症狀和那場臭名昭著的瘟疫一模一樣;發燒,腹股溝和肢體末端長出膿皰,接下來就是抽搐、壞疽、窒息、死亡。城市內外都設立了隔離區,政府僱傭了無數的醫生和學者來查明病因,記錄傳播途徑,並將屍體收殮於萬人冢中。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種疾病似乎違背了當時已知的一些關於疾病的自然規律;許多人發病之前並未與其他患者有過接觸,也沒有暴露在瘴氣或汙物中,事實上,有很多患者在前一天還完全健康,後一天就會突然暴斃。當夏去冬來,病人又出現了新的狀況;很多人在疫病的其他症狀出現的同時或之前,會劇烈消瘦,彷彿只需一夜的時間就會變得蒼白憔悴。
一月五日那天,太陽在兩點十分就下了山;即使是在倫敦,這也早得太離奇了,天文學家們至今都無法對此作出解釋,而且國內其他地方似乎並未觀察到這一異象。那是漫長、寒冷而又黑暗的一夜;雖然天空萬里無雲,但皮普斯2在日記中寫道,當時天上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溫度據說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但露水不但沒有凍結,反而緊緊貼住了所有物體的表面,它們冷得出奇,寒徹骨髓。第二天早上,直到九點十五分太陽才再次出現在地平線上,當慘淡的陽光終於照亮這個冬日清晨時,人們在泰晤士河上看到了詭異而恐怖的一幕;約有一百多具男女屍體臉朝下漂浮在河面上,它們一絲不掛,身體像象牙般慘白,軀幹上留有被開膛又被縫合起來的痕跡,彷彿被一位技藝高超的解剖學家解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