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又是一陣風,一抬頭,那老人勾起的鷹爪堪堪對準了他的腦袋,穩穩停住。
長安只覺後背發涼:這一爪子下去,他真是要見了閻王了。
那老人卻是笑笑,乍然收了手,提著他的領子讓他站起來,這才拍著他的肩膀道:“難得有人能在我底下過三十招,你這後生子,不錯!”
那一巴掌狠狠一拍,長安頓時覺得自個兒矮了半截,心裡只道:嘶,手勁兒真他孃的大,疼!可到底臉上仍是笑笑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兩人依次下了屋頂,秋娘忙擁上去,長安搖頭說不打緊,那一廂,安然也上前去同老人低語,二人說了好一會,安然方才上來將老人介紹與眾人認識。
“安伯父真是好身手。”長安真是咋舌了,他範長安雖是無才,可是在身手上從來也不落後他人,如今卻是徹底敗給了一個七十多的老人——這般一想,真是讓人挫敗。
秋娘這廂又讓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好生地招待了安老頭一番,直到安老頭酒到微醺,又讓人特特送他到廂房休息。
待他走後,銀寶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踮起腳尖硬要勾住安然的脖子,長長地嘆氣後低聲道:“安兄弟啊,我原本以為我爹已經夠怪了,沒想到啊,你這個爹,比我爹還奇怪。霸氣,委實霸氣!”
安然眼一斜,狠狠一瞪,提起肘部便是狠狠擊中銀寶肋下,咬牙道:“告訴你多少次,別碰我!”
一扭頭的瞬間,安然竟是又抬了腳,直接踩中了銀寶的腳背,待銀寶痛得直跳腳時,安然已是施施然,隨他爹遠去了。
秋娘原以為安老頭醒來便要走,哪知道他隔日醒來,卻是在梅園裡溜達了一圈,卻道這梅園甚得他心——就此一句話,他便住了下來。
若是換做平常人,多住一個人也就罷了,秋娘不放在心上。可是安老頭卻與常人不同,一來,他每頓飯都吃牛肉,十斤牛肉,吃進肚子裡都不帶眨眼的。每頓飯還要配燒刀子,酒量看他心情而定,但幾乎一天得五斤打底。
一個老人家這麼吃喝,秋娘真是怕他噎到呀,私下裡同長安說了,長安只道這老頭是個練武的人,同長安的飲食習慣不大相同,消耗也大,秋娘也便隨他去了。
可是老頭吃飽飯之後,最大的樂趣卻是拿長安當靶子練,秋娘委實有些接受不了。
每日子,但凡長安在家,老頭便要喊他去過兩招,這“兩招”一般得一連個時辰,等長安回來,不是臉上掛彩,便是身上淤青。跌打酒是一瓶一瓶地擦,秋娘看得都心疼死了,長安卻是摸著頭嘿嘿一笑,“安伯父身手確實好,我跟著他,能學著東西!”
“你呀……”秋娘搖搖頭嘆氣。
這次科舉的榜眼探花已經依規矩授了官職,均是翰林院編修,還有其他二三甲的進士,過了朝考後,該擇庶吉士的也擇了,該分發各地的,也分發了,獨獨長安這個狀元,如今竟是無聲無息,還有李然這三甲進士,也是沒絲毫的訊息。
☆、72章
心裡揣著天大秘密的銀寶一時間坐立不安;如鯁在喉。跌跌撞撞地衝回自個兒的院子裡,嘴裡頭卻是一直念著“女兒身;女兒身,他怎麼能是個女的……”。正巧銅寶在那練著大字兒;瞧見他魂不守舍地念著“女的;女的”,湊上前蹙眉道:“銀寶兒,你在幹嘛呢?”
“沒……沒幹什麼。”銀寶一看到銅寶,不由自主地便生了警惕;一拍腦袋,咧嘴道:“呀,方才大姐似乎喊我有事兒;我去去就來。”待走出老遠,銀寶方才琢磨:自個兒防著銅寶是為什麼呢可是,讓銅寶知道安然是個女的,他又渾身不自在。
這事兒反正銀寶是沒鬧明白,最後只得安慰自個兒:把柄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哪天安然待他不好,他便拿這個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