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吉沒有別的辦法,如果醫生看病到夜深,公共汽車沒有了,只能在這裡過宿了。
&ldo;怎麼回事啊,還不回來呀!&rdo;
秀顯出憂慮的神色。天黑了。
三
已到8點了。
&ldo;到底上哪甩去了?&rdo;
良吉向掛念丈夫歸遲的秀問道。
&ldo;到一個叫片壁的村子去了,那裡有兩家病人。&rdo;
秀對客人說話時很平靜,可她那忐忑不安的心情是掩飾不住的。
&ldo;那裡離這兒多遠啊?&rdo;
&ldo;大概有6公里的路程。&rdo;
&ldo;騎馬的話,早就應該回來了。&rdo;
&ldo;是啊,可不論怎麼說,那裡有一個很難走的地方,一邊是陡壁,一邊是斷崖,路面狹窄,是條十分險峻的山路哩!而且這雪啊,想來比這邊積得還厚呢!&rdo;
良吉的想像裡,泛起了醫生騎著馬在山間雪道上吧嗒吧嗒地艱難行進的情景。
&ldo;已經這麼黑了,走過那裡是很危險的啊!&rdo;
&ldo;是的,所以才叫人那麼牽掛。如果踏落崖去,就會掉進20米深的山谷下面的河裡去啦!前些天,熟諳那條山路的兩個村人,就在那裡失腳摔死了。&rdo;
&ldo;那很危險啊!&rdo;良吉想像著說,&ldo;也許治病完了天黑下來,就在病人家裡留宿了吧?&rdo;
&ldo;嗯?&rdo;秀做了否定的回答,&ldo;想來不會的。過去比這次晚得多,還回來了呢。&rdo;
&ldo;病家是請杉山醫生去的,怕有危險,不會就留住了嗎?&rdo;
&ldo;是的,那村裡的人對主人是很親熱的。&rdo;
&ldo;那就一定是了,在那危險的雪夜山路上,給病家挽留住了。知道出診病家的姓名嗎?&rdo;
&ldo;知道,一家姓大槻,一家也姓杉山。&rdo;
&ldo;杉山?那麼也是咱們的親族了?&rdo;
因為姓氏相同,良吉發問了。
&ldo;是主人的堂弟,叫杉山博一。&rdo;
是堂弟,實際上也與良吉多少有點血緣關係。再仔細問問,俊郎的父親和那個博一的父親是親兄弟。兩個人的祖父同是重市的兄弟,這樣論下去,良吉也與他們是堂兄弟的關係。
&ldo;如果是那樣,杉山先生就很可能是被博一留宿了。&rdo;
良吉說著,秀卻不知為什麼用力地搖起頭來。
&ldo;不,若是博一先生那裡,我丈夫是不會住的。&rdo;
秀沒有再說下去。這恐怕是不便於向初次見面的良吉解釋的話。
看窗外雪已停了,映在眼中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積雪,屋頂上,風像鳴笛一樣地呼吼著。
過了一會兒,秀在良吉面前無所顧忌地抽泣起來,良吉不知如何是好。秀雖在另一房間裡給他安徘了鋪位,可他沒有先於女主人而安然入睡的道理。
良吉自己也興起了不祥的念頭。根據秀所說的,他在想像醫生從20米深的斷崖上,連人帶馬跌落下去的情景。在深谷的斷崖上,一條細細的白色雪路,也在他眼前浮現出來。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不能入睡的良吉和衣從裡間走出來,聽到秀已經出來在應對著來人。是一個男人的無可奈何的聲音,醫生還沒有回來。那人似乎是在緊急報告醫生的訊息。
良吉沒換衣服,急忙來到大門口,來報信的男人剛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