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著呢;傅從謙面上溫潤,私底下手段卻陰狠,這傅辛也瞭然於心,在他看來,同樣是裝,傅從嘉裝的可比傅從謙裝的高明多了。
聰明人裝笨,精明人裝天真,那叫做扮豬吃老虎,傅辛當年做皇子時,把這一計使得是酣暢淋漓,他那太子哥哥死的時候都還以為他是個只會寵女人生孩子的廢物呢。但這心狠手辣之人裝作一派寬容和善,教人知道了,便有些瞧不起了,這一計傅辛也使,使得比傅從謙這小崽子好上太多。
但聽得傅辛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道:“你們這兩個小崽子,又在爭什麼?”說著,他微微挪動腳,在流珠臉上來回摩挲著,流珠氣急,一把扼住他的腳踝,狠狠地掐了起來。
傅辛咳了兩下嗓子,引得徐子期眉頭一蹙。而那傅從謙則溫聲道:“爭的是孔子所說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句。聖人所言,必是無誤,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都奉之為真理,兒子我自然也不會質疑。孫子兵法也說過,要使士兵無知無識,這樣他才能聽指揮者的指令。可從嘉卻說聖人的話沒有道理。”
流珠知道這話的意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即是說,皇帝想做什麼,只需要百姓知道他要做什麼,不用讓百姓知道為什麼要做。說白了,就是幾千年來統治者屢試不爽的愚民之策。老百姓你聽著便是,跟著做便是,聖意如何,哪裡是你能揣度的?
傅從嘉清聲道:“孔老先生這話,說的有道理,卻也沒道理。愚民有術,可使根基安穩,這兒子也同意。但是長此以往,絕非良策。時日久了,百姓愈發愚鈍,凡事均不深思,無怨言,亦無思辨,這對國家來說,實是壞事……”
他說的滔滔不絕,對於傅辛來說,卻只是小兒之語。雖有些意思,可實在天真。傅辛只低笑著道:“你的叔伯們,腿都要站麻了,你倒好,還不停嘴。你們這兩個混賬小子,回去各寫一篇文章,將你們所要說的,寫個明明白白,改日呈上來,朕也會讓朝臣傳閱。”
言罷之後,傅從嘉點頭稱是,目光卻在龍案下露出的一片衣角微微一頓。他站的角度很偏,這裙角,估計也只有他能看著。
少年低著頭,唇角微翹,但笑不語。
傅辛匆匆屏退臣子,也不等他們的腳步聲遠去,便低頭看向腳底的流珠,冷聲笑道:“你這狐狸精,掐的正是朕的舊傷之處。當年雪中射狐,誤中獵夾,你倒好,把朕獵來的狐裘扔進了莊稼人的糞堆裡。”
流珠微微一笑,起身從案下爬出之時,假意裝作不小心,砰然一聲,將龍案掀翻。傅辛眉頭一皺,便見硯臺翻到,摺子散落,墨汁蜿蜒而流,繪出大片大片的黑色,他目光微沉,閒閒地笑道:“如今也會撒潑了,真是難得。”
流珠卻揉了揉磕著的肩胛處,柔聲道:“是兒不小心。”
“不小心,也得挨罰。”傅辛笑意驟然消失,面色陰沉,對著門口處拿著拂塵的關小郎道:“關九,拿先前南夷奉上的玉如意來,要最粗的一柄,還有結實的繩子和長柄的馬鞭。”
流珠目露恨意,卻見關小郎陪著笑,戰戰兢兢地道:“官家,這……這時間實在是緊。浣花小苑的宮婢早先便在門前候著了。”
傅辛這才堪堪想了起來。前幾日他冷落了阮宜愛,阮宜愛便時不時命人來請他,他最後隨口應承,說是今日去見阮宜愛還有他們的孩子。浣花小苑的宮婢既然候在門口,自然知道臣子們早已離去,他若是再說政務繁重,只怕連阮宜愛都不信。
他略顯不耐地蹙了蹙眉,阮流珠卻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只可惜這官家仍是不肯就此放過她,對著關小郎遵囑道:“朕先去小苑,過一會兒之後,你送二孃過去,可記下了?若是沒把人送到,朕砍了你這顆機靈腦袋。”
關小郎連連笑道:“官家放妥心吧。奴肯定將二孃好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