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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清楚,現下的他手無寸鐵,自己尚且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如何能護得住零落成泥,唯有香如故的阮二孃呢?

此時見香蕊從這房間匆匆離去,形跡可疑,徐子期心中疑竇叢生,但懷疑她又幹了什麼壞事。這男人大步走到軟榻一側,對那灰塵毫不介懷,只縱身一躍,踩在榻上,細細察看著那乾淨得有些離奇之處。

光線晦暗間,他那長著薄繭、骨節分明的大手在榻上摸了兩下,卻未曾發覺有什麼蹊蹺之處。男人那利如刀鋒的眼神又緩緩落在了榻邊牆壁之上,忽然之間,他耳朵微動,似是聽到了甚說笑之聲,雖隱隱然聽不真切,但徐子期卻一聽便知,那是阮二孃的聲音。

徐子期眯了眯眼,驟然掀開那髒兮兮的帳子,卻見牆邊乍然現出了個青銅龍首。男人眉心一跳,冷冷一笑,兩指微動,對著那龍首兩眼,先戳右目,後按左側眼珠,隨後一拉那龍首兩根龍鬚搭成的小環,又候了數息。少頃過後,一陣沉沉活動之聲果然響了起來,而眼前毫無縫隙的牆壁則忽地自左向右,移了開來,再之後,一個四方格子便露了出來。

透著四方格子往裡面一看,卻原來還藏著一間封閉小屋。藉著隱隱光亮,可見得那小屋之內亦擺著張乾淨軟榻,放著書桌。

徐子期一看,心下暗道:那人賜下這大寧夫人的宅子,果然居心不良,玄機暗藏。他曾聽人說大寧夫人尤善機關之術,卻不知這屋內的機關,是大寧夫人的手筆,還是先帝為了暗通款曲而設下的。

男人面色冰冷,一張俊秀的臉如若凝霜。他手撐著那格子底端,翻身一躍,跳入了隔間裡頭。這徐家大哥兒眉眼清亮,略一抬眼,便見桌子上放著染了硫磺的杉條,此物名呼淬兒,乃是杭人發明,用來引火用的。他也不客氣,抬手利落點了燈燭,先是照了照這小屋,隨即又聽得牆壁一側,有人笑道:“既然憐憐說弄扇合適,那兒也不好推拒,畢竟是狀元郎家的嫡夫人,兒哪裡惹得起。好了,兒改日入宮,求皇后放個恩典,讓弄扇來兒身邊接替憐憐罷。”

這聲音柔中帶朗,恰是阮二孃的聲音。而徐子期一聽,心都不由軟了幾分,手執燭盞,循聲而去,便見得右方赫然掛著一幅美人圖,而那聲音,正是自美人圖後面傳來的。那懸掛著的軸畫之上,一個眉眼明豔,神情倨傲的美人兒周身華服,頭戴珠冠,手持玉杖,正與人打著馬球,徐子期的視線是稍稍一凝,便轉了開來,又聽得那邊絮絮的傳來了些說話聲,卻是阮二孃送走了弄扇,又與憐憐說了些體己話兒。

二孃憂心弄扇年紀尚輕,不通人情,憐憐卻說前些日子弄扇常隨著她一同採買,懂得愈來愈多,再合適不過。阮二孃聽後,也不曾再多言,只又就著嫁妝和她聊了幾句,便送走了她。

這些話兒,再尋常不過。然徐子期聽著,卻如同聽著仙樂一般,怎麼也邁不動步子,便這麼待在美人圖一側,靜靜地聽著流珠溫聲說話。

須臾之後,香蕊端了木盆進來,卻原來是流珠打算沐浴。她向來不喜歡別人幫她擦身子什麼的,待香蕊將荑皂等準備齊全後,流珠便令她退了下去,在門口候著,自己則輕褪羅裙,片縷不著,十分享受地步入了溫熱水中,極盡舒服地泡了起來。

徐子期隱隱聽得那漣漣水聲,雖看不見具體景象,但心上卻也逐漸燥熱起來。他蹙了蹙眉,似是有些不耐,便也不再多待,熄了燈燭,擺回原處,又縱身離去。而屋子裡閉著眼,倚著木盆的阮流珠,自然對於徐子期這一番經歷一無所知,隔日之後,再聽得徐子期說要換個房間做臥室,心裡隱隱生疑,卻也未曾深究。

徐子期裝模作樣,在幾間屋子裡面都走了一遍,挑來挑去,偏說這屋子前的九里香開得好,便在此住下。宅院裡人人都知大哥兒喜歡那花,雖不明緣由,但也沒人多想,流珠在一家人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