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浮萍,了無牽掛,倒不如隨著陛下一同離開。
宇文邕輕抿了一口水,壓下咳意,費力的歪頭,看向一旁伺候了他數十年的內侍,苦笑一聲。
這天下大勢,朝中勢力,他身旁的宦官可能都比贇兒看的清楚。
在他亡故後,若問這北周還有何人能夠力挽狂瀾,非楊堅莫屬。
楊堅有能力,也有野心。
就算是他想託孤,楊堅會甘心做一個權臣嗎?
不會!
如果楊麗華嫁給贇兒,誕下子嗣,血脈親情也許還能約束楊堅,但如今……
宇文邕嘆了口氣,死局,且無解。
北周的敗亡,就好似是既定之局,只是不知道會敗於誰手。
至於他,他沒有挽大廈將傾的精力和時間了。
宇文邕臉色灰白的躺在床上,渾濁的眼睛滿是絕望。
當年,他蟄伏之時,是何等的雄心壯志。
只是,還未遲暮,他便要辭世了。
倦意襲來,宇文邕帶著無盡的唏噓和遺憾,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正如宇文邕所害怕的那般,宇文贇非但沒要想著求原諒,反而手持利刃,叫囂著要屠滅楊氏一族。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獨孤伽羅和楊堅對視一笑,從容不迫,甚至獨孤伽羅還有心情戲謔開口“堅哥哥還覺得當年我送麗華和親是不可原諒嗎?”
楊堅輕笑,牽著獨孤伽羅的手,坦然面對千百兵士。
其他的暫且不論,單看宇文贇這個草包,給麗華提鞋都不配。
他和伽羅的女兒,當配天下最優秀的男子。
夫妻間的隔閡,在這一刻一點點消散“伽羅莫怕,宇文小兒外強中乾紙老虎罷了。”
“那我們就會會這隻紙老虎。”
楊堅和獨孤伽羅攜手立於眾人前,不卑不亢,氣勢凌然。
“我父由太祖賜名信,鎮守隴右十數年,隨太祖征戰天下,一生問心無愧,為保宇文正統,被逼自殺。”
“我長姐,明敬皇后,亦死於權臣宇文護之手。”
“我公公,鎮守蒲坂,數次抗擊齊軍,在宇文護的威逼利誘下,從不曾依附。”
“我夫君,楊堅,對陛下更是忠心耿耿,一生追隨。”
“哪怕是小女麗華,也在百官萬民的請命下前往北齊和親。”
“我獨孤伽羅敢問太子殿下,我獨孤和楊家,罪在何處?”
“是我獨孤家為這北周留的血還不夠多嗎?”
“口口聲聲,小女麗華為北齊皇后,我們便有通敵之嫌,那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小女因何而和親?”
“殿下今日劍指楊家,到底是陛下授意還是殿下任性,若是陛下授意,我獨孤伽羅甘願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