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當然得現在,一刻都等不了了。
蓀歌從奶孃手裡抱過辛棄疾,動作之熟練讓辛文鬱乍舌。
辛文鬱撓撓頭,這難道就是無師自通嗎?
“這孩子長得跟你小時候真像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可真俊,一瞧就是咱們辛家種。”蓀歌細細打量著懷裡皺巴巴的小嬰兒,違心又敷衍的走流程式誇讚著。
辛文鬱湊上去,看著連眼睛都沒睜開的兒子,一言難盡的撇撇嘴。
“父親,您好歹走心些。”
蓀歌挑挑眉,她很走心啊,要不是她的大孫子,她都誇不出來。
錢難掙屎難吃,剛出生的小嬰兒難誇。
蓀歌只覺得一陣兒熱流,大孫子送給了一份見面禮。
有一說一,辛棄疾在她心中文武雙全英武不凡的形象毀了。
黑歷史,就在此刻定格。
辛文鬱:……
蓀歌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換下身上散發著獨特味道的衣衫,看著書房裡的輿地圖,想起還只會撒尿吐泡泡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辛棄疾,思忖她是不是來的太早了。
蓀歌的手指沿著輿地圖上的線條慢慢拂過,皺著眉,快速的調動大腦中她對這個時代算不得詳盡的瞭解。
提起兩宋之際,人人都能侃談幾句。
可說來說去,都是粗枝大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對那些細針密縷的史實,卻知之甚少。
她亦然。
早知如此,她就該跟著朱祁鈺一起一遍遍反覆讀宋史,熟爛於心,做一個先知者。
可這世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假設。
事關辛棄疾的生平,她相對了解。
同時,她對秦檜和岳飛之事,也相對了解。
所以,她可以憑此推測歷史事件發生的節點和走向。
辛棄疾出生於紹興十年,公元1140年的五月份。
這一年,岳飛和秦檜在做什麼呢?
一個是精忠報國身先士卒的南宋名將。
一個是大權在握貪生怕死的賣國奸相。
這一年,金軍兵臨順昌,順昌告急。趙構和秦檜令諸將迎擊金軍,聲討金都元帥兀朮,晉封岳飛晉封為少保,明確表示允許岳飛舉兵北伐,收復失地。
在鄂州整訓三年的岳家軍隨即北伐,七月初,完顏兀朮集合一萬五千騎兵逼近郾城。背嵬軍先以步兵大破金軍精銳鐵浮圖,“柺子馬”,再以極少的精銳騎兵猛衝敵陣。
激戰數十回合,金軍屍橫遍野潰敗而逃,完顏兀朮大敗。
數日後,完顏兀朮捲土重來,集結騎兵步兵,戰於穎昌,再次大破兀朮的金軍精騎,人為血人、馬為血馬。
七月中旬,岳家軍進抵朱仙鎮,金軍再遭遇慘敗,完顏兀朮逃出開封。
就在岳飛接連取勝大挫金軍氣焰,豪氣沖天,放出豪言壯語北渡黃河,直搗黃龍府時,意外發生了。
這個意外就是秦檜和宋高宗趙構。
宋高宗趙高和秦檜狼狽為奸臭味相投。
秦檜一心想與金人議和,保自己榮華富貴,相位不失。
宋高宗則是日夜擔憂二帝真的被迎回,到手的皇位又丟了。
二人,一拍即合。
連發十二道金字牌,命令岳飛班師回朝。
再之後的事情,就人盡皆知了。
蓀歌抿唇,不停的摸索著手指,這可是岳飛,岳家軍啊。
撼山易,撼岳家軍難。
此時的岳家軍,已經是一個完整體系的軍隊。
岳飛,更是成長為銳意進取未能不可擋的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