蓀歌輕輕拍了拍辛棄疾一直扯著她衣襟的小手。
“父親,畫好了。”
半晌,辛文鬱硬著頭皮,開口。
蓀歌抱著辛棄疾起身,看向了畫作,惟妙惟肖,筆力驚人。
就是不惜命。
在等待畫作晾乾的過程,蓀歌淡淡道“為何不上心?”
“父親,棄疾剛出生的那兩三個月,我每半月都會找大夫診脈,身子無恙,康健有力。”
“所以,後來就有些懈怠。”
“加之父親忙於深山和山腳莊園之事,時常數日難與父親一見,就生了僥倖之心。”
“但父親,兒子的身體真的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蓀歌狐疑,她猜錯了嗎?
到底是大夫的醫術有待提高,還是辛文鬱的病還不是來的時候?
嗯,一定是後者。
要是懷疑大夫的水平,那跟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有什麼區別。
“文鬱,還是得上心啊。”
“父親不是咒你,父親是害怕擔心啊。”
蓀歌開始了自己矯揉造作誇張不已的表演“為父垂垂暮年,日薄西山,人一老,就容易杞人憂天患得患失。”
“你總不想為父夜夜被噩夢驚醒,回憶夢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吧。”
“文鬱,為了為父的身心健康和長命百歲,你還是按時診脈吧。”
“要不然,為父死不瞑目啊。”
辛文鬱:大為震撼。
垂垂暮年?
日薄西山?
夜夜驚夢?
這些詞,哪裡與父親沾邊了。
父親那可是一拳頭能嚇傻一頭猛虎的勇士啊。
是什麼讓父親對自己的認知有如此大的偏差?
是父親對他如高山深海的父愛嗎?
辛文鬱嚥了口口水,試探道“父親,有沒有人告訴你,您的演技浮誇又虛假,進步空間很大。”
蓀歌冷笑“你閉嘴吧。”
“天天讓我這個老父親擔驚受怕,就是不孝。”
“再有下次,我就將你逐出家門。”
“你自己孤苦一人自生自滅去吧。”
辛文鬱擦擦額頭上驀地冒出的冷汗“父親,兒子知錯了。”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蓀歌懷裡的辛棄疾笑的歡快。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隻言片語。
“臨安城和嶽將軍的訊息可有繼續蒐集?”
蓀歌岔開了話題,不再嚇唬辛文鬱。
言歸正傳,辛文鬱正色道“臨安的朝廷,依舊是烏煙瘴氣。”
“掌權的骨頭軟了,也就見不得鐵骨錚錚了。”
“對外,唯唯諾諾。”
“對內,重拳出擊。”
“首鼠兩端,反覆無常。”
“嶽將軍上書朝廷懇請解除軍職,歸田而居,被拒。”
“未曾受罰,暫時安好。”
“但據傳來的訊息稱,朝中彈劾嶽將軍不斷,怕是為人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