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
見王爺走進來,常山王妃站起身來,她唇瓣掛著酸澀的笑,秋水明眸含著淚水,晶瑩的彷彿夏日清晨荷葉上的露水,在朝陽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那種清澈柔弱的眸光,世上沒有幾個男子能抵抗的住,恨不得攬入懷中,問她受了什麼委屈。
王爺看著她,腦子裡閃過的還是十九年前,初見王妃時,那一雙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清澈明淨,乾淨的不染一點塵埃,他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眼睛,
幾分天真,幾分俏皮,幾分固執,還有幾分倔強和任性。
哪怕過了十九年,他都還記得,他喊她出來時,她臉上帶著的那一抹薄怒,雙手叉腰,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都是來偷東西的,你喊什麼啊?!等會兒把人招來了,我們一個都逃不掉,沒見過做賊還這麼笨的。”
這世上,只有兩個人說過他笨。
一個是老王爺。
一個就是她了。
初次相遇,又知道他是賊,還敢理直氣壯的罵他笨,也不怕激怒她,順手一刀就了結了她。
他當時就覺得長的這麼漂亮,還這麼笨笨的,做的又是這麼危險的事,她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她評判好人的標準,更是簡單的叫他錯愕。
東齊戚王是壞人,來偷他東西的,自然是好人了。
那天之後,他就沒有再見過這麼清澈的眼神了。
常山王妃沒有,王妃也沒有。
他以為晏家遭此鉅變,舉家逃避追殺,來到東齊,一路的顛沛流離和殺戮,讓她失了那份純真任性,他很自責,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常山王妃站在那裡,她看著王爺,她知道王爺在看她,可是他眸光帶了點悲痛,卻不是對她的。
常山王妃緩緩閉上雙眸,酸澀道,“王爺想看到的不是我,又何必見我?還是說王爺覺得王妃的容貌不及我?”
“她比你漂亮。”
常山王妃臉色一僵。
她沒想到王爺會如此不留情面,直接當著她的面說她不及王妃漂亮,簡直讓她顏面掃地。
尤其屋子裡,還有好幾個丫鬟婆子,正用一種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跟我王妃比的眼神看著她。
常山王妃笑了,“王爺既然覺得王妃容貌勝過我,她嫁進煊親王府十八年,王爺都未曾對她動心過。”
“你怎知我沒有動心過?”王爺問道。
常山王妃僵硬的臉色又硬了三分,“堂堂煊親王霸道狂妄,如果真對王妃動心了,會不佔有她嗎?”
王爺赫然一笑,他是霸道,但是他的霸道有底線,有許多事他從來不做,也不允許別人做,“王妃比你要真誠的多。”
常山王妃笑了,笑容帶著譏諷和嘲弄,“真誠?如果她當真夠真誠,又怎麼會隱瞞世子是她親生的事十幾年?!”
說完,常山王妃瞥了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道,“你們出去,我有話要與你們王爺單獨說。”
丫鬟們站的紋絲不動。
開玩笑,這可是王妃的蘅蕪院,讓王爺住都還是世子爺網開一面,她是哪根大蔥啊,居然在她們跟前吆五喝六,這裡可不是常山王府!
見沒人動,常山王妃就看著王爺了。
王爺便道,“你們先出去。”
丫鬟們看了王爺一眼,這才福身告退,只是臉上都帶著些不高興,王爺居然幫常山王妃轟她們。
丫鬟們內心憤憤。
只是邁步出門時,看到楚慕元和沈玥坐在門邊,手裡磕著瓜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丫鬟們,“……。”
見過扒門邊偷聽的,還沒見過坐著椅子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偷聽的,這也太正大光明瞭點吧?